第十五章 广陵散(4)

第十五章广陵散(4)

钱财美人之下无兄弟,此古训真应验在自个的身上了;胤祺思着,暗暗地叹了口气,脸色一黑,一蹙双眉,端起餐桌上的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顺势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往餐桌上一搁,板起脸,忿忿地吼道:“九弟!尔……莹儿若是曾与尔相亲相喜过,吾做哥的,决不与尔相争,定竭力助尔娶得莹儿;九弟,尔应知吾与莹儿相亲相喜之事,只不过莹儿此时因吾府邸的妻妾之事,与吾闹得紧,尔这个做弟就借此机,搅拌吾与莹儿的婚事,有尔此般做弟的焉?”

“哼!搅拌尔与莹儿的婚事!?亏尔说得出口,吾可是听说,早在金陵时,莹儿就与尔言明,不愿嫁与尔了;只是五哥脸皮子厚,一个劲地纠缠莹儿,惹得莹儿生厌;吾可还听说,大哥与十四弟因尔的事,也让莹儿生起厌;额娘!尔可思好,若帮吾求皇阿玛赐婚,吾府上的所有财物都归额娘尔调用,额娘爱咋花就咋花。”胤禟喋喋地说完,那肯言输地恶瞪起胤祺,胤禟偏起起头,双眉一横,也将手中的筷子顺势狠狠地往餐桌上一砸。

宜妃见自个的俩个儿子为了娶个美人,争闹个不休,连兄弟之情都甭顾了,脸色不由得一黑,双眉一拧,将手中的筷子往餐桌上一甩,大声呵斥道:“尔等兄弟俩都似个啥?为了个祸水女人,兄弟间的亲情都罔顾了,尔等兄弟俩眸子里还有额娘焉?”

胤祺与胤禟见宜妃发起恼,俩人即刻缄默不敢再言,只得暗暗地相互瞪起眸子。

宜妃见俩人不再吵闹,便缓缓地拿起餐桌上的筷子,往清炖蟹粉狮子头的菜肴一伸,夹起狮子头,往胤祺与胤禟的碗里一撂,慢条斯理地说道:“尔等兄弟俩都是吾的心尖肉,哪个吾都念着帮,只是那祸水女人一个,吾帮哪个都不行;若不这般好了,吾寻人将其剁成两半,尔等兄弟俩各得一半,届时,吾耳根子就清静了。”

胤祺与胤禟听完宜妃此番一言,身心不由得一颤,面面相觑了一下,齐齐将眸光睃向宜妃。

胤祺睃了睃宜妃,偏起头,瞄了一下身边一侧吃起菜肴的胤禟,胤祺拿起筷子,只得悻悻地垂下头,瞥着碗里的狮子头,几串不争气的泪珠一瞬间从胤祺的眸角处,掉进了碗里的狮子头上,胤祺啜起嘴角处的泪水,喃喃地说道:“罢了!额娘!吾就顺从天意,莹儿该咋嫁就咋嫁了,吾也不再强求额娘帮就是了。”

直郡王胤褆府邸,惠妃的寝屋里,年约四十岁来岁的惠妃正跪在佛像下,稍稍肥肿的身躯,着一袭墨蓝色牡丹花旗装,头挽双鬟,头插凤钗似飞翔,尖尖的脸蛋,修长双眉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匿藏着重重的哀怨,眸角处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两腮及唇上胭脂搽得红扑扑的,掩饰起岁月憔悴。

胤褆急匆匆地跨进了惠妃寝屋的门槛,瞄了一下恭恭敬敬站在惠妃两侧的宫婢塔拉与太监吴杰,瞬即又复回眸光睃向惠妃,胤褆挪起步伐朝惠妃走了过去,胤褆一到惠妃身边,便撩起长袍,满脸肃严,虔诚地朝佛祖像跪下,微微闭上眸子,唇瓣一启,喃喃地叨念起喇嘛教的佛经。

过了半晌,塔拉与吴杰见惠妃及胤褆做完佛法,便上前去各自搀扶起两位主子。

“额娘,儿臣有件事劳烦额娘帮帮。”胤褆说着,身子稍稍一躬,连忙搀扶起惠妃,带着焦虑的眸光紧瞥起惠妃。

惠妃见胤褆此般神色,就知胤褆准保是为那狐媚女人的事,寻求自个相助;惠妃思着,心尖上不由得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睃了睃胤褆,惠妃微微蹙起双眉,故作诧异地说道:“啥事?”

胤褆见状,霎时就喜上了眉梢,抬起右手的手肘,让惠妃的左手搭放在自个的手肘上,笑嘻嘻地说道:“额娘啊!儿臣喜上了莹儿;额娘明个可否进趟宫,帮儿臣去皇阿玛那美言几句?恳求皇阿玛为儿臣与莹儿赐婚?”

“大阿哥啊!尔可真难为了额娘吾,额娘在尔府邸入住多年,也年老色衰了,尔皇阿玛也多年未曾翻过额娘的绿头牌子,宣额娘进宫侍寝,只是逢年过节时,额娘方可见上尔皇阿玛一面,说上个一两句话儿,吾的大阿哥啊!尔叫额娘咋帮?”惠妃喃喃地说着,搭放在胤褆手肘上的手指尖,稍稍使点劲掐了一下胤褆的手肘,故作正经地与胤褆一道转过身子,朝座榻处走了过去。

一听惠妃此番所言,胤褆心尖霎时又哀又怨,情不自禁地忆起幼时的事,皇阿玛为固大清江山,当着额娘与自个的脸面,不顾立长为王的祖训,赐封刚出世不久的胤礽为太子,又忆起自个18岁那年,第一次随皇阿玛出征噶尔丹,皇阿玛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自个为副,出征古北口围歼噶尔丹军;胤褆忆起自个与裕亲王福全率清军,在鹿角枪、火器炮下、弓箭下,徐徐前进,奋勇挥兵,冲向敌阵,长驱直入,歼毁噶尔丹军的情形;思到若不是因裕亲王福全贻误战机,让自个错失生擒噶尔丹之机;胤褆思着,又思到自个的赫赫战功仍未得皇阿玛的青睐,而太子胤礽未树功勋,就每每轻易获得皇阿玛的青睐;胤褆越忆越思就越恼火,在座榻处前停住了步伐,脸色一抹黑魆,双眉一紧拧,咆吼道:“额娘!儿臣咋也是皇长子,皇阿玛不让吾继承皇位也就罢了,额娘为儿臣恳求皇阿玛赐婚,若皇阿玛连此事都不肯允诺,为儿臣赐个婚,那皇阿玛也太无情了;儿臣思皇阿玛应不是那般心尖无情之帝王。”

惠妃一听完胤褆此番话,搭放在胤褆的手一松,愣愣坐到了座榻上,双眉再次紧拧了起来,心尖顿时感到阵阵的抽痛:那年右翼内大臣佟国纲率军攻至泡子河,奋勇挥兵,率先冲向敌阵,因噶尔丹军突发火器枪击中,而阵亡;自个的大阿哥啊!咋说也是不顾生死,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之人,皇上咋说也该念念点情意,多疼自个的儿啊!多瞅自个一下啊!惠妃一思到此,又思起皇上那不冷不热,又不多愿瞅着自个的眸光,心尖霎时凉了半截,白皙的长脸渲染暗暗的色泽,双眉紧蹙了起来,“唉!”惠妃轻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大阿哥啊!只是人心难测!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啊!额娘尽力帮帮尔就是了,成不成事,额娘可不敢确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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