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晚上六点，熊古有电话进来，是王世。

“怎么老大？”电话那头传来王世声音：“阿古考虑如何。”

“问题不大，你得亲自来一趟，带着他们来。”

王世沉默，“远程教不行吗？”

“老大，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是玩的多，别人玩一局，我玩十局。”

王世是三国联盟玩家，他理解。

“这样，阿古，不是暑假吗？你过来北京，费用报销，指导一下他们。”

队于王世卸磨杀驴的做法，他是有意见的，交出几个主播，然后挂上代练企鹅弟子，前一条还可接受，后面一天纯粹挂羊头买狗肉。

他也不可能把技术倾囊相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止是手艺界。

他所有技术，只传授六人，这房子里四人，还有就是李文辉与谢展鸿。

他的技术领先世界几年，套路深过世界几年，不出意外，问鼎不成问题。

结束与王世电话，只觉人心贪得无厌，王世想复制几个代练企鹅，哪有那么容易事，熊古至少看四五年视频，要七八年三国联盟，才有如今水平，不到几月，想出另一个代练企鹅，十分困难。

——猫之屋——

王世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陈友龙，一个是须发皆白老翁，头秃得像面镜子，但他却不过四十岁上下，那是一种罕见疾病。

“霍哥，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老翁轻呷咖啡，看着王世，“现在正是直播旺季，小心让人挖了墙角。”

“有违约金，是三倍，就是三百万。”

“别忘了，你是两百万签下那个女人，而且帮他付了违约金，别人也做到。”

王世不语，现在熊古是频道支柱，一开直播频道多三十万人，整个频道也就四十到五十万人。

熊古一走，频道立刻变为三流。

“那怎么办，如今说也说了，只怕他乱想。”

陈友龙插嘴，“先缓缓，我们去吃烧烤。”

白翁站起，与三人走出猫之屋。

……

……

“那大老板又来唠叨？”

解释起来实在麻烦，只好点头。

晚些时候，李小明来电，先恭贺熊古脱离苦难，适才说出目的，“火鸡已联系上，他愿意道歉，或者茬架。”

放下电话，千恩万谢，明天还得去林辉家。

好巧不巧，几天所有事赶到一起，熊古爷爷来电——“小古，放假要不要回来玩？”

近几月没见爷爷，更不见熊耀华，心下不放心，据说早年时候，熊耀华喝过农药。

明天是不可能，后天回去躺，看看三老。

与爷爷约定日子，再次放下电话，一桌菜已所剩无几，更是冷似寒冰，唯有到半晚不退酷热灼人。

照常直播组排，尽人事，听天命，记得是暑假一周之后，城市赛才打响，届时战火连天，无数天才辈出。

早早休息，一早出发去林辉家，路过市集，看林爸正卖菜与客人为几毛游说不断，熊古替林辉揪心。

到林家楼下，大声呼喊，终于一个乱蓬蓬头从二楼走道伸出，林家姐姐伸出头，看是谁来寻弟弟。

林辉下楼，“有消息了？”

“已联系到火鸡，是打是合，他叫你划出道来。”

“算了，麻烦。”林辉发挥年轻人善忘优点。

他又回到搂上，只苦了熊古，下午约李小明吃饭，连带大头、矮子，一顿饭三千多，矮子越发富贵，似猪八戒，肥头大耳，已福至尽头。

李小明更加虚弱，似昨夜深耕，累到话也不说，只笑，吃得也少，难怪能穿有些女子都穿不进细桶牛仔裤。

告别三人，已近黄昏，夕阳似那垂暮老人温和，王世又来电话，约北京故宫游，熊古推了。

他不再似全副心思泡在网吧少年，回到鹤祥，家政阿姨已在煮晚饭，见小老板，笑：“回来了，准备吃饭。”

熊古回礼貌微笑，她还是犯了所有家政阿姨会犯错误，只是拿得极少，似乎所有煮饭阿姨都有这坏习惯，熊古也不愿换，只是眼神已叫那家政阿姨知道，不如先前信她。

马捷四人，心无所虑，太子一般，在他房下打闹，最幸福属鸡哥王鹏杰，一月不说省去饭钱，还有收入，干得最起劲也是他，进步神速。

最差劲就属陆昀川，似乎天生性子散漫，却勤于在游戏外思考。

第二日，包了的士，回到马羊，照例去见李丽美，新装木门，几月里外旋转，已与门口契合，一推就入，“谁？”

楼上传来李妈声音，随后下楼来，仔仔细细看着男生，越看越觉眼熟，名字仿佛已到耳边，却喊不出口。

“李姨，我是阿古。”

李妈跳起来，“阿古，都长这么高了？”似三日不见邻家小狗，穆然打一圈，他惊讶无比。

爸妈日日觉得儿女瘦小，别家父母都期望，你永远维持那个样子。

李妈端详熊古，“丽美出外，与他父亲去茶山了，要不要坐一下？”

李妈取出自家炒制，发黑茶叶，倒水，放入红糖，倒也放心熊古，“我还要去茶山，到时，叫丽美回来陪你。”

熊古查看厨房，烧柴火炉灶，他小时候见爷爷砌过，两个圆圆大洞，放上两口大锅，时常看到爷爷取出大锅，用锄头，刮胡须式，去除锅底黑过黑炭物质，据说厚了阻热，熊古爷爷并没学过物理，只是生活经验。

许久，才见李丽美回来，穿着碎花衣裙的她，似一朵花骨朵，他笑，拥抱熊古，天真无暇，“放暑假，回来过呗？”

想到小溪边，一起抓河蟹日子，熊古怀念万分，她已不似那个小时候爱哭奶娃，胸脯已开始发育，似两团棉花，富有弹性。

一拥抱下，她脸微红，他开始接触男同学，见过他们的生理特征，在上厕所时候，他们也偷偷看她们。

“我只是来看看你，要与我下去玩几天吗？”

她神色黯然，摇头，“事多，分不开身。”

熊古会意，再次被拒绝，第三次回到这里，他大概不会再来。

下山路十分遥远，整整二十五分钟，回想那时自己回到村中，听那林间叶打声，似有人跟随自己就苦笑，暑假村中，已有孩子嬉笑声，各家祖宗回到家里，好吃好喝供着，哭了就哄，顶撞也笑着接受。

吃着苦，为了什么，大人扬言为了你们，熊古觉得那是最自私，他养活一条狗，每天给它吃喝，自己心里欢愉，撸它毛发，更是开心，为了什么？一切为了自己。

但凡说为了别人，那是极尽自私，战队了为了自己，工作室为了自己，回来看爷爷奶奶与熊耀华也是为了自己，为求心安。

老太太早已在门前嗑瓜子，等候熊古，远远看见，似重返青春，一个女孩似跳起来，身手矫捷，来到跟前，“阿古，在村里过暑假吧，你爸爸也在。”

熊古不答，“他现在在干嘛？”

奶奶笑容徐徐消失，“和你爷爷，在楼上打土筐，最近老板要那个。价钱也好，一副二十五。”

她掏出糖果，竟是徐福记。

“姑姑来过？”

“前些天回来过，匆匆又走，女大不中留。”

“带着外甥回来？”

奶奶只笑，“晕车，晕得脸色发白。”

熊古奶奶只会爷爷，老人停下手头工作，立刻来见。

看到爷爷精气十足，面有红光，熊古放心，“爸呢？”

“他不肯来，就算了，你爸不乖，小小年纪，就要自己在城市打拼，苦了你呀孩子。”

晚些时候，奶奶呼唤熊耀华，“华子，吃饭。”

熊耀华自楼上下来，洗手，看也不看熊古，两个老人看得摇头，他们不是情感专家，看到熊耀华，熊古也气，当天离开村子，两个老人相送，送到半山腰，才回去。

再没有去李丽美家，直接徒步走到小阳，疲倦乘车，回到浮安，下车时候，已近六点。

打车回鹤祥，看到四人活蹦乱跳，也恢复年轻人该有气息。

——五天后——

巨大海报在官网登出，除出斗大城市赛字样，熊古五人被那呼之欲出胸脯吸引。

李旺旺是实践派，上手抚摸，引发五人齐笑。

报上名，熊古白天报考驾校，下午三时，去练习，两小时回来，笔试也看。

——一周后——

城市赛打响。

“下午三时比赛，好好休息，机会只此一次。”

下午学车之行，只好打电话取消。

临近三点，熊古已从官方拿五个比赛服账号，并录像。

城市赛未到区赛，一般由胜方截图给裁判，还有裁判介入游戏局，为防止意外，熊古录像。

第一场对一个无名野队，如打一群伍长，轻松拿下首胜。

第二天、第三天……

终于，第七天，碰到了一支强队——hlj，熊古有些紧张，反倒是四人松弛，轻松打下胜战。

第八天，是他们老朋友hj战队。

——鹤祥公寓——

看到对手，熊古摇头，“世界还真是小。”

王鹏杰四人今天似乎更努力练习，一直排位到深夜，不知疲倦，这让熊古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