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霓轻扭身子从武英罗身旁挤了过去,见到云重天,脸色神情欲泣欲喜:“王爷,您可好久没来这里看梦霓,是不是忘记奴家了?”
云重天一手抱着梦霓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微笑:“那你呢?有没有忘记本王?”梦霓红着脸躲在云重天的怀里,他哈哈一笑,目光落在老鸨脸上又是一阵寒冷如冰:“还不多叫几个美貌姑娘?我可提前说,你要是敢拿随随便便的胭脂俗粉来糊弄本王,怕你以后是不想干了。”
武英罗刚要下楼梯,发觉厉剑昂就在站在我身后。她连忙做出一个嘘的姿势,小声说:“师兄,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去喝点酒吧。”
随即,梳捋披散了的长发,脸上带着几日以来训练小成的笑容,缓步下楼,边走边对楼下的老鸨说:“您这是怎么了?外面可有贵客?”
云重天一抬眼,一双桃花眼先是惊愕,顷刻如万树桃花绽放般的美丽与温暖。云重天一把推开怀中的梦霓,呆呆地看着武英罗,缓缓行至老鸨身旁:“绝色佳人?新来的?好像从未见过啊。”他大喜对老鸨说道,“今夜就让她陪本王。”
老鸨神色怪异的看了武英罗一眼,见她含笑不语只能说道:“小王爷——这,这位姑娘——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
云重天还在呆呆地看着武英罗,目光似乎牢牢地钉在她的身上一样,完全没听进去老鸨的话,口中只是随便敷衍:“好,那就陪本王喝酒。”
老鸨又想言语,看到武英罗递来的一个眼神,旋即带着真在哭泣的梦霓回去了。
云重天凑上身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武英罗的脸,口中满是赞叹:“真乃绝色!可是……为何本王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重天收起手上的折扇,往头上一敲:“肯定是在梦中见过!哈哈哈,姑娘固然和本王有缘!”
“哎?你就是舞艺卓绝的萱姬?平日里都蒙着面不让人看清楚,难得今日你肯摘下面具,不错,不错,来,本王赏你一杯酒。”
武英罗随着云重天在桌子旁坐下,强忍笑意听着他在一旁吹狂吹牛皮。
他说着得意洋洋,言语一顿,神色顿时认真起来。他皱着眉头,再次仔细地端详起来,似乎在武英罗脸上看到什么。
“……你……”
她心中一紧,赶紧摸了摸脸上的神农面具有没有失效,可却摸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干笑几声,身子微微向一边偏转:“王爷,你为什么这样看?”
云重天凑得更近,一把抱住她的双臂,强行把武英罗转过身来直视,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充满了认真与肃然。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本王帮你擦一擦。”云重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抹去武英罗额头上的汗珠。
她心里长吁一口气,刚才在小阁楼练舞练得太久,没主意自己身上的汗。
云重天一边仔细地擦汗,一边笑道:“这块丝帕可是本王最近新得的宝贝,雪蚕丝帕!那上面的雪晶可是世所罕见的,本王可是花了重金才买了这么四四方方的一小块,擦在身上极为凉爽。”
武英罗一呆,心里蓦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掀起雪蚕丝帕一看,旋即大喊一声,把丝帕重重地扔到云重天绚烂如花的脸上。
这雪蚕丝帕,分明就是她擤鼻涕的那一块!刚才还拿它擦脸来着。
云重天揭开脸上的丝帕,神色不解地说:“这丝帕怎么了?为何扔回来?”
“这丝帕!”武英罗蓦然停住了嘴,硬生生把刚才即将要吐露出的真相咽了回去,强笑道,“王爷,这丝帕实在太过于贵重。”
“没事,这等宝物就是要配像你这样的美人儿。”云重天说着,又要拿那块鼻涕帕往她脸上抹,吓得武英罗连忙跳开:“王爷,我实在承受不起。”
云重天笑了笑,没有介意,随手把丝帕揣回怀里:“罢了,既然美人不喜欢,那么这丝帕我收起来便是。”
武英罗刚要说话,瞥见凤鸾阁门口有一挺血红色长枪和银甲金袍的男子在张望,旋即向云重天匆匆告辞,顷刻用“追星步”飞旋躲在楼上,偷偷地留意着北啸煌。
武英罗现在这副装束能骗得过云重天,却不一定能够瞒过那盛气凌人、骄傲逼人的北啸煌,自己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云重天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转身一眼看到北啸煌匆匆而来,神色呆了呆,竭力保持着镇静:“哎……北将军……你来了?”
北啸煌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云重天身旁,吓得他一下子跳开。北啸煌看了看眼前的酒杯,冷笑一声,长枪一挑从邻桌上直接挑过来一个大酒壶。长枪一收,挑起的酒壶稳稳地落在北啸煌的手里。他自己一口气喝干一壶酒,砸了砸嘴,看了一眼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云重天,嗤笑一声,道:“你放心,不是陛下派我来抓你的,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事情。老鸨!”
老鸨忙不迭地赶到北啸煌身旁,满脸笑容:“哎呀,北将军,您居然来了?你是找……”
“萱姬。”北啸煌简短道。
萱姬?这时候北啸煌找阿璇有什么事情?武英罗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看着北啸煌,心里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忽而又明了,在这个地方一个男子找一个女子又能有什么事情呢?早看这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真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鸨面露难色,朝着武英罗的方向望了一眼:“哎呀,真是不巧。萱姬她有事暂时不在凤鸾阁,您要想见她,怕要等上一些时日,不如,我给您叫别的姑娘?”
云重天疑惑地说:“萱姬?她不刚刚陪我喝酒来着?”
云重天的话一出,武英罗、老鸨和北啸煌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北啸煌解开身上沉重的金甲,往桌子上一扔,道:“去,把她叫来,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本将军就自己上去。”
老鸨将北啸煌领到一个颇为偏僻的房间中,而武英罗见实在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冲着北啸煌微微行礼,道:“将军,你找萱姬有什么事?”
北啸煌深深依坐在软垫中,双脚叠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过一旁的绫罗慢慢擦拭血枪。他头也不抬,冷笑一声:“好,好一个将军!你不是陪酒么?过来!”
武英罗极不情愿地坐在一边,稍稍挪动凳子远离北啸煌。老鸨早就拉着云重天躲到别处了,她给气色不善的北啸煌斟了一杯酒,陪笑道:“将军,请用。”
“咣当”一声,北啸煌一把打落武英罗手中的酒盅,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北啸煌的脸蓦然靠了过来。如墨的浓眉,如烈焰的眼神,高挺的鼻子,黝黑的皮肤。武英罗呆呆地看着北啸煌的脸,待他的脸再靠近一分之时,她猛地凝聚真力向他一推。
北啸煌眼眸闪现的一丝惊讶瞬间变化冰冷。仅仅在弹指之间,武英罗和北啸煌又是对上一掌。她借着北啸煌的掌力后翻至酒桌上,一连呸呸呸地连吐数下,铁笛放在唇边。
北啸煌抿了抿嘴,一把血枪直挺冲了过来,厉声道:“你不是萱姬,你究竟是谁?”
武英罗撤出了神农面具的法力,恢复了原本之貌。她咬牙道:“我倒想问问,你和萱姬又是什么关系?”
“……是你?”北啸煌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上杀机尽现,双手紧握的血枪直刺面门。武英罗微微侧身,手持铁笛抵住他的攻势,恼怒地道:“你还怨我?我还没找你要补偿了!我必定要替阿璇来教训教训你这个浪荡子!”
“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我也不管!”北啸煌已经气昏了头,双眸显露血红之色,全身卷起的炽炎让武英罗稍稍后退。
这人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烫手山芋!
武英罗把铁笛放到嘴边沉眸静心,吹奏起从未在实战中使用的《惊仙调》。笛音袅袅,轻缓如水般的音律围绕着北啸煌。我扬起眼眸,手指在抬与按之间从音孔散出无形无影的飞鸟无数。
北啸煌血枪长舞,那些音律化成的飞鸟却始终进不了他的身。血枪一转,数十条橙红火龙发出响亮的噼啪之声飞旋缠身。
那燃烧的场景又勾起了三年前星河谷中的那一幕,笛声蓦然止住,原本挡住火龙的音屏也旋即破碎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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