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罗强压内心狂喜,面露不解之容:“干什么?让我看这身衣裙做什么?”
“你且看看,这身衣裙好不好?”
洛碧裳拿着衣服往她怀里一递:“既喜欢,这衣服就送给你了?”
“真的?”武英罗险些笑出声来。
“自然,你既然收下了,那就试试看吧?”她一呆,没太明白洛碧裳的话,本能性地嗅到到一丝丝阴谋的气味。
“阿罗,北冰皇帝北啸峰已下皇命,令你我三人一起进宫表演‘无双倾城’,本来想着参加完聚英会还有足够的时间,可是阿璇临时被师门召回,只好找一个人来代替。阿璇想了半天,发现只有你会与‘星舞流光’极为近似的‘追星步’,所以也就只有你能替代。而且她曾说了,你有变幻容貌的奇术,化成她的容貌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代替阿璇在皇帝面前献舞?”武英罗一字一顿地说着,脑子里一时间还没捋清思路,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对,献舞即在七日后,若要好好练习,那就没什么问题。”洛碧裳半阖双眼,轻声道。
武英罗看了看手中的衣裙,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一众人,旋即把衣裙往上一扔,脚踏追星步向门外狂奔,却看到洛碧裳已然悄然挡在房门口,手中轻抚慑心琴发出一阵悦耳又危险的琴声。
原来早有准备,绝对是那个死丫头告诉他们的。武英罗正想着,一步步向后退,一不小心跌落在床榻上,随即洛碧裳拿着衣裙直接堵在床榻上。
“师兄!还不快来救我?”她透过床幔缝隙向厉剑昂狂挥双手,而厉剑昂呆然看了一阵,把头一扭装成看不见的模样。
“师兄!”她嘶吼着嗓子发出绝望的呼喊,看着眼前的蓝色越来越近,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谁来救救我啊!”
这怨气冲天的吼声久久地游荡在凤鸾阁之中。
经过昨日一闹,今日来凤鸾阁的人丝毫不见减少,反而倒多上许多。不过前来寻欢作乐的人貌似少了一些,大部分的人前来都是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百尺毒仙”。
可现在凤鸾阁中哪里还有百尺毒仙?即便现在武英罗在阁楼内大喝一声,道明自己的身份,只怕也无人会相信现在的她就是他们试图一见之人。
穿着昨日那件华丽之至的蓝蝶衣裙,漆黑长发被均匀摸上头油,后高高盘起,发髻上还别着靛青色玉珠流苏的飞花逐蝶发饰。武英罗强忍着满头珠翠的沉重,黑着脸,冷着眼,手托着腮,瞪着凤鸾阁中的每一个人。
老鸨一开始面色不善,但一看到精心装扮过的武英罗,立马露出春暖花开的脸:“这,这不和萱姬长得一模一样么?”
穿着一身碧色的洛碧裳缓缓从楼梯下来,伸手拦住即将大怒的武英罗,微笑道:“您这就忘记了?明明昨日才见过的。”
老鸨立即明了,扑闪几下团扇,妩媚一笑:“呵,想不到有这样的好本事,老身也算是识人无数,能变幻得如此逼真的术法倒是第一次见。”
武英罗没有理睬她,黑着脸固执地盯着眼前的茶杯。艳丽矮胖的身影围着她转了一圈,稍稍皱眉:“啧,样貌倒是相同,声音也可用惑音之术暂时改变,只是这身段?”她的目光停留在武英罗的胸膛之上,武英罗觉得自己随时随地就会雷霆大作。
“怎么?难道你还想看看我打赤膊么?”武英罗阴沉地说道。
老鸨拿着团扇掩面轻笑:“不是我想看,萱姬,就你这一副现在的模样,怕是骗不过常年混在凤鸾阁的那些老狐狸们?”
“这有何难?”宛若银铃轻摇般的咯咯笑声,一身嫣红映衬着明媚灿烂的笑颜。
空中落下两个圆圆红红的苹果。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大大方方地咬了一大口,笑道:“身段么,拿这两个代替一下,不就好了么?”
一瞬间,武英罗恨不得用苹果狠狠塞进白遥音的嘴里,看他还能不能装出女声来调侃自己。
她看着手中那两个圆圆滚滚的苹果,道:“不行,不行,这是对我极大的羞辱!”
嫣红的身影飞旋掠过面前,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拂过鼻翼。白遥音稳稳地接住那两个苹果,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要浪费这两个苹果,这可以弥补你自身的不足,你的身段可就全靠这个了,不然你想让我帮帮你?我倒是乐意,只是这种功夫也不是一日可成的。”
猛然感到手中两个苹果沉重如铅,武英罗已经完全欲哭无泪的模样,咬牙恨声:“好了,好了,就听你们的。”
老鸨抬眼凝视着洛碧裳和白遥音,美眸有些隐隐的忧虑:“只是,真的能跳星舞流光么?”
白遥音笑道:“自然没问题,萱姬可是这位的亲妹妹。”
三个人的目光皆投向武英罗,她不高兴地朝着两个苹果一边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说:“不会跳,唬人倒是可以。”
老鸨有些为难:“这可不太好办,‘无双倾城’对舞者要求极高,一个节拍,一个动作都不能错。”
洛碧裳梳捋着耳畔的发丝,道:“那有何难?只说我们在‘无双倾城’的基础上修改成更为曼妙之舞,实则将要求降下来,不就好了?”
“可是,若要和‘无双倾城’水准相近,怕也是很难的。”老鸨仔细地打量着武英罗,她的眉头蹙得越紧。
洛碧裳一手拍着她的肩,一手拍着白遥音的肩:“所以啊,要你们两个合力帮忙才行。”
武英罗微微抬下眼眸,旋即坐在椅子上又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茶杯,恨恨地说:“能怎么样?要说赶快说!”她一扭头,看到厉剑昂安静地站在身旁,眼眸中原本流转不止的烟云后似乎流露出点点星光璀璨,一时间心里又窜起一团火,“师兄,你看什么看?”说着,她把手中一个被咬的苹果恨恨地朝着他扔了过去,厉剑昂一扬手稳稳地抓住了一个。
武英罗猛然从梳好的发髻上拔下翡翠绿蝶的玉钗,盘好的发髻一时如水垂下。她一溜小跑跑到厉剑昂身边,猛地往他头上一插。
厉剑昂摸了摸头发上的发簪,也没摘下来,结果武英罗自己实在受不了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茬的大男人头戴蝴蝶发钗的可怕景象。自己丧了气,默默地又取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凤鸾阁的人愈发得多了起来,许多人都明里暗里询问百尺毒仙的消息,而武英罗只能穿着各式华丽衣裙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忍受他们公然在她的背后的指指点点,有时候真恨不得让自己名副其实一下,让他们真正什么认识到何为“毒”仙。
不过这也是她的想法而已,在凤鸾阁大多数时间都被洛碧裳、白遥音外加老鸨盯着苦哈哈地在练舞,每天练得出一身臭汗不说,还要听一整天的念叨。要说唯一的好处,那就是时常可以喝到凤鸾阁贮藏的霜华春。
“专心!专心!刚才节拍又错了,练了那么多遍,怎么还是这样?你最起码也是一个练家子,看看你的动作一点都不协调。”老鸨也很是烦恼,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武英罗一把夺过她的团扇,使劲地给自己煽风,好让自己凉快一些:“这能怨我么?要怪就怪那个死丫头!”她实在是热得受不了,忙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水,继续说道,“霜华城虽偏南,好歹也算是北冰,怎么这样的闷热?”
白遥音拿着团扇也帮着给她煽风:“没办法,咱们只能在这小阁楼里练,这地方虽然隐秘,但也是闷热异常。”
“好了好了,休息够了,快起来快起来,离献舞就剩三天了,你还跳得不成样子。”
武英罗黑着脸,扔回团扇,刚刚要转着手腕又要跳起来,小阁楼的暗门一下子打开了,老鸨的贴身丫鬟急火火地小跑过来,在老鸨耳边低言几句。
她的脸微微一沉,美眉一挑,轻叹一声:“今日也不早了,就练习到这,你们回房去吧。”
她居然放过自己?武英罗惊呆了,心想这里面肯定有事。
她慢吞吞地拖拉,离开暗门时听到老鸨的一句话:“怎么那个小祖宗又来了……”
武英罗还满脑正想着那位“小祖宗”是谁,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本王的三位小心肝呢?老鸨,你还不赶快出来?本王这次可给小心肝儿们买了一件宝贝,快点!”云重天轻狂的叫嚣声惹得全凤鸾阁的人都能听到。
武英罗背依楼上的栏杆,扭头斜睨云重天得意洋洋的模样,容貌精致而美丽,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清澈依旧。不知为何,武英罗突然想逗弄一下云重天,同时也算是给阿璇一个教训。
老鸨正忙不迭地安抚着云重天,赔笑道:“哎呀呀,小王爷,你今日来得可真不凑巧,凤鸾阁里只剩下梦霓,那两位姑娘去了北冰国驿馆,说是南疆国使、修武国使、云隐国使已经陆续到达霜华城的驿馆,听闻皇帝都已经移驾至霜华城的行宫了,是么?”
哦?这也难怪云啸峰在这几日便要“无双倾城”,怕也有借舞艺来震慑其他三国来使的用意,可是为何接见外使不在北天都,反而在霜华城呢?武英罗不解,继续听下去。
“嘿嘿,北大哥最近整天都忙着接见外使的事情,一时间那里还管得了我?”说着,云重天脸色一变,“我的心肝宝贝儿不在,那你这里还有什么美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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