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田猛地一个激灵,心中满是诧异与难以置信。
怎么也想不到啊,那素有万毒之王称号的妖界导演——莽牯雪蛤先生,竟然也沦为了龙套演员,而且看样子可能都活不到剧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龟田心里暗自琢磨,只不知这其中的缘由,是莽牯雪蛤太过无能,还是那戌狗实在是太狡猾了呢?
“哎哟!”
莽牯雪蛤之前可是根本没把阿水的法网放在眼里啊,它觉得自己是求仁得仁,无所畏惧。
想想他攥住自己,用力挤出尿来,然后一饮而尽的神情,都莫名地觉得兴奋。
甚至在这绝境之中,它还沉浸在那场景里,在梦里都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不知蛤蟆好,错把尿液当个宝。”
它在心里还念叨着这句荒诞的话。
可惜啊,美梦总是短暂的。
莽牯雪蛤还没从那美美的梦境中彻底醒来,就“啪”的一声,像流星坠地一般,从那虚幻的天堂直直坠落到了这炼丹炉底。
它顿时心中大惊,慌忙想要运转仙力,可它悲哀地发现,浑身的仙力被那禁灵符禁锢得死死的,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和炉底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
这一摔,倒是让莽牯雪蛤逐渐从那迷糊的状态恢复了清醒,视线也慢慢清晰起来。
“卧槽!”
龟田和莽牯雪蛤同时爆了这么一句粗口,他俩对视一眼,可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
龟田心里想,怎么在这儿碰到这个倒霉蛋了,看来大家都没好下场啊。
莽牯雪蛤也在想,怎么在这儿和这只臭乌龟碰头了,真是晦气。
看到两个家伙的神情,不用猜,我都知道,它俩都是认识的,都隶属于虚空通道第八封印之地。
“擅离职守。”
我心里暗暗想着,觉得他们可能是犯了这个错。
“不不不。”
立马,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准确来说,这俩家伙肯定耐不住寂寞,闲得蛋疼,被戌狗有心算无心给算计了啊。
否则,以它们的实力,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沦为戌狗的阶下之囚呢?
哎!
我不禁长叹一口气,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精明一世,可最后还不是遭到了戍狗的算计。
现在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呢?
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个绝境中脱困啊。
我心里不停地想,想再多的前因后果,担忧再多未知的危险,说再多的抱怨话,其实都是没有实际的作用啊。
唯有成功脱困,才是实实在在的,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啊!
不一会儿,之前炼丹炉中还很微弱的黑色火苗,就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堆一样,顿如洪炉燎发,片刻之间火光冲天,一下子就照亮了整个炉内世界。
“卵了!卵了!”
“我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我绝望地喊道,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不甘。
一旁的莽牯雪蛤和龟田,也都面如死灰,我们三个平日里也算是有些手段的,没少算计别人,可如今却被人算计得死死的,这报应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只是,这即将到来的死法,实在是太憋屈了!我越想越觉得窝火,心中像是堵了一团乱麻。
“该死!!!”
我忍不住咒骂道。
“难道我真就要命丧于此了?”
我的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沉的,我本来一身神装,惊艳一枪,乾坤鼎,灵犀镜,都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可被这捆仙绳捆得死死的,无法运转真气,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空有一身本领却完全施展不出来,只能任由那未知的恐惧一点点将我吞噬。
很快,一股恐怖的灼烧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而且这锅还在不断地升温。
那火焰像是无数条细小的毒蛇,顺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蜿蜒爬行,所到之处带来的是钻心的疼痛,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尖针狠狠地刺着,这种痛苦简直无法形容。
再看对面的莽牯雪蛤和龟田,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龟田虽然有那坚不可摧的龟壳保护,可现在他躲在龟壳里,就像被困在一个闷热的蒸笼里。
那股灼烧的力量透过龟壳的缝隙顽强地钻进去,龟田在里面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那无孔不入的热力,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忍受着煎熬。
而我和莽牯雪蛤,就是惨不忍睹,瞬间我身上的衣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白晳健硕的身体,顿时被灼烧得通红。
而莽牯雪蛤,蹦来跳去,却依旧改变不了命运的结局,灼烧得面目全非,浑身滋滋冒烟。
“见鬼。”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和这两只灵兽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呢?
我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发疯似的想要冲出这个八卦炉。
可是这炉内自成一界啊,到处都是禁制,那些禁制就像是一张张巨大而无形的蜘蛛网,将我们紧紧地束缚住。
我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在这炉内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出口,眼睛都快瞪出血丝了,可看到的除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是那些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禁制符文,想要找到出去的路,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我从地球世界来到这个异世界,从一个平凡的人类历经千辛万苦蜕变成武者,这一路走来,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在这个异世界的美好生活,我要成为强者,要站在世界的巅峰,要让所有人都仰望我。
可现在呢?
这一切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怒其不公,哀其不幸。”
我在心中怒吼着,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
我试图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可这勇气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
我心中那点仅存的豪迈和反抗的意志,就像风中残烛一样,渐渐被绝望所淹没。
我望着周围的一切,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片水,可我却不再是那个充满希望和憧憬的我了。
往事如同过眼云烟,那些曾经的梦想、那些拼搏的经历,此刻都像是一场遥远而虚幻的梦,被这无情的火焰一点点烧成灰烬。
大梦一场空,孤影照惊鸿。
外边,戌狗正怡然自得地配制着灵草灵药,还一边哼着小曲,那副悠然的样子和我们在炉内的绝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蜕凡蜕凡。”
“弃下凡躯,换我清风。”
“莫依莫偎,化蛹成蝶。”
“吃饭了?”
阿水做好饭菜,像往常一样到门口喊车前草吃饭,左看右看,可却不见我的踪影,连忙追问车前草。
“爷爷!”
“大锅锅呢?”
“走了。”
车前草头也不抬,一直调控着炉火大小,还不时朝炉内投放灵草灵药。
“不辞而别?”
阿水皱着眉头,一脸疑惑,“这应该不是,大锅锅的风格!”
阿水盯着自己的爷爷,眼睛里满是怀疑,但在他心里,爷爷是个诚实的人,爷爷也一直教育他要做个诚实的人,所以爷爷不会欺骗他。
也就在此时。
石桌上的八卦炉,莫明奇妙地摇晃了几下,车前草见状,连忙掐动法诀,加固了炉内禁制,所以他也无暇顾及口腹之欲,连忙打发杵在原地发呆的阿水。
“你先去吃吧?”
“爷爷忙完就来!”
阿水撅着小嘴,“我等爷爷一起吃?”
“听话!”
见他这么轴,车前草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喝一句,阿水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屋吃饭去了。
只是,阿水刚刚离开,八卦炉又晃动了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车前草很是纳闷。
正常情况!!
此时里面的药物,应该与人和灵兽的精血融为一体。
快要凝结成丹?
不应该还有力量晃动!
难道
正当车前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炉内面临绝境的我迎来了生机。
突然,两股神秘力量,从我体内钻出,形成一个漏斗。
这个漏斗带着无与伦比的吸力,吞噬着炉内的热能与灵草灵药的精华。
两只灵兽见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找不出形容词,只有吐出两个字。
“卧槽!”
我也是一脸懵逼。
而这两股神秘力量,我并不陌生,在我来到异世界后,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突破天境,渡劫之后。
第二次,是第一次进入寒潭之时。
第三次,就是这一次。
然而,前两次都是惊鸿一瞥,若有若无,唯有这一次,感受最深,也最真切。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反应过来后,当即张大嘴巴,把漏斗中过滤的所有精元吞入肚中。
随着一口又一口精纯能量汇聚丹田,我境界的壁垒开始松动,通往极境的道路从遥不可及变得近在眼前。
就在此时,我身上的捆仙绳逐渐松弛,八卦炉中的温度也恢复到未燃火之前的状态。
轰!
正当两只灵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无名的时候,外界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正在快速酝酿。
饶是戌狗有着虚仙超凡境的实力,也忍不住为之颤栗。
戌狗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仰首看向缥缈虚空。
只见天穹之上乌云密布,雷电撕裂天空,一道接着一道,交织成恐怖的雷海。
天劫?
车前草的脸色极为难看。
此刻,正值他炼丹的最关键之时,天劫却不期而至。
他的心仿若被一场暴风雨残忍地席卷,只余不甘与无奈交织的残迹。
“两百年啊,整整两百年的心血,就要因这天劫化为泡影?”
唉!
难道真应了老家那句古话:“八字不由命生成,该当舅子不当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