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真善总嫉恶

牟徵烦闷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指在桌面胡乱地敲,不时地揉揉额头,看两眼那蜡质的荷花。

倏然他抬头问道:“十三呢?”

淮准回道:“公主去街上玩了,还未回来。”

牟徵扬手道:“去叫她回来,我们马上回京。”

淮准应了,径自退下。

牟徵又敲了几下,想了想便展开手中的折扇,细细摩擦那上面的一首小诗:

风起荷莲殁,晴伤百句诗。

孤颜霜里馆,细对梅花痴。

那诗旁的山水,画的也不知是何处,只是苍翠得栩栩如生,稍一恍惚便如同身临其境。

牟徵叹口气,这扇子本是他母妃生前亲手雕画的,预备送人的。只可惜,她还未送出去,便已身亡······

他也不知今天为何忽然便感伤起来,拿着这扇子左也不是,又也不是,真是烦躁。

十三公主正在集市上玩得开心,忽地被叫回去,十分的不郁,嘴巴撅得老高,一回来便蹭道牟徵怀里撒娇道:

“六哥,干嘛不多玩一会,我们往年都留好几天呢。我已经打听好了,你最喜欢听的那个戏班子明天开班,你难道不想去听一回吗?”

牟徵大手抚着牟藤原的头发道:“往年可没有个无依让你这般上心啊,为一条腿,最少耽误了六天吧,难道不该补回来?”

“六哥~”牟藤原还要撒娇,却被牟徵无情地批了回去,只好委委屈屈地磨蹭回屋收拾东西。

在她临出门那一刻,牟徵叫住了她,将那把折扇送与了她,说是母亲的遗物,让她好好保管。

藤原傻愣愣地点点头,想着之前自己百般所求都没要到的物件儿今日就这么容易地到手了?今天是下红雨了么,哥哥好奇怪欸。

牟徵自然未曾理会她,在她离开后又差人将祁卿叫来,询问他那几个孩子的情况。

祁卿回道:“无情无依倒还算安分,只是那个梅显一整天都不太老实,不断地在跟别人,尤其是殿下身边的近侍套近乎,而且不断地乱嚼舌根。”

牟徵抚额叹道:“之前看他挺机灵的,没想到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你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祁卿应了,也退下了,屋子里又只剩了他一个人,不觉有些枯燥烦闷,看着那残莲,心里愈加不爽,便差人将这莲花送去浮山,埋葬在他母妃的坟前。

将那碍眼的莲花送走之后,牟徵才觉得心情明显平复了下来,习惯性的想要把玩折扇,才想起自己已经将折扇送了出去,不觉叹口气,随手捞了个茶杯赏玩起来,又恢复了他那派儒雅公子的势头。

且说藤原公主这边,自打上次与无依吵了一架后,便一直冷战着,牟藤原是拉不下脸来主动去示好,而无依则是求之不得的远离。

那天之后,牟藤原便没有主动要求无依上她的马车,无依也不会觍着脸凑上去,平白惹人笑话,于是便与仪仗队里的其他女仆一起坐了另一辆马车。

无依之前无故得了公主的青睐,与公主一处起居,自是让不少自恃不凡的人红了眼,又加上梅显向来在众人耳边说了他兄妹俩的不少坏话,队伍里几乎没人待见他俩。

之前是看在公主的份儿上不敢动,如今这无依不识好歹与公主翻了脸,正是折磨她的好时候。

那一众侍女中有个最自负又没头脑的浣衣婢,向来妄想自己可以一步登天,如今看无依失了势,便想着狠狠折磨她,只为向公主示好。

那牟藤原得了折扇正要欢欢喜喜地回屋时,便见到那如归楼后院里有一群婢子围成圈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她正开心,便玩心大发,悄没声儿地走上前去准备偷看一番,取个笑儿。

可巧了,那被指指点点的正是无依,她被人丢了满头满身的脏衣服,那带头之人正是那自恃甚高的浣衣婢子。

牟徵说要启程的命令早已下达,可能是这批婢子们将所有精力都投入折磨无依上了吧,竟未收到,仍旧将主子们下人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了,那浣衣婢鼓动了大伙一番,便将衣服拿来丢给那无事可做的无依了。

无依未曾抗议,未曾言语,却也未曾听话地去洗。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婢子,眼睛眨也不眨,直看得她心里发虚。

发虚又如何,狐媚样子净会蛊惑人心!那婢子恼怒地想着,嘴里更加恶狠狠地道:

“你既是两位殿下收来的奴婢,凭什么享受着主子的待遇?更何况你还是个杀人犯,恶贯满盈的。你就该和我们一起干这些活计,这些衣服你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

无依透过人群看到了人后的公主,眨了眨眼,心里暗自权衡着屈服和不屈服的利与弊。

须臾后,她明眸一挑,看向人后屈膝行礼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举报本章错误( 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