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石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猫神怎么做的？”
鲸鱼的镜片反射着客厅灯的光芒：“猫神随我来到现实之中，然后用梦境把他们困在梦境之中。”
“那样的强者，也会困在梦境之中吗？”石飞说道。
能打碎月球的强者，会被猫神困着吗？
“猫神可以！”鲸鱼眼睛带着光说道：“猫神把他们拉到一个梦境之中，他们在那里陷入了无尽的争斗。”
“唯有当他们达成统一意见的时候，他们才能脱离梦境。只要他们中还有一个人不肯妥协，梦境就会持续吸收他们的力量。”
“换句话说，不是猫神困住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困在梦境之中。”鲸鱼说道：“以心为牢笼。”
“那你怎么来到了这里?”石飞说道：“你在现实之中，应该活的很潇洒吧？”
多年的压抑终于解脱，任谁都能很潇洒。
“也还行吧！”鲸鱼说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任性的强者，慢慢社会发展步入了正轨。我便留在梦境之中，成为猫神的大祭司，鲸鱼。”
“为什么？”石飞问：“为什么要留在梦境之中。”
“因为梦境之中有希望。”鲸鱼一脸认真的说道：“梦境之城需要更好的引导，无论是如何进入梦境的人，都能在梦境之中找到希望。”
“哪怕是虚伪的希望？虚假的慰藉？”石飞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鲸鱼反驳道：“怎么能是虚伪的呢？明明猫神给予了我希望，让我改变了整个世界，让我所在的世界变得更好。”
“但世界发展，总有客观规律，总是螺旋上升的。”石飞打断他，指向窗外霓虹闪烁的都市：“你在梦境之城，知道他的过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鲸鱼的肩膀垮了下来。
他在梦境之城之中无数年，亲眼见识过这个城市从一个小城慢慢变成了大都市。从石板路变成柏油马路，从煤油灯变成霓虹灯。
尽管他想要城市变得更好，但什么是“好”，就有很多角度。人所处的角度的不同，看的世界和问题不同。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
“总要面对问题，而并非逃避问题。问题不会因为逃避就消失。”石飞说道：“就像是梦境之城的加班。因为梦境之中的经济循环有问题。”
“梦境之城的企业绝大部分都拿不到高额的利润，即便有高额的利润，企业主也难以舍得分给员工。”
“内部有问题，外部也有问题。有人的地方就是社会，那是梦里也是这样。即便是梦里，也要遵守基本的规则？”
鲸鱼沉默了说：“那您也不该结束梦境的一切吧？”
“梦境是虚无的，是人在工作生活之中的调剂和歇脚点，而并非是一切的终点。”石飞摇了摇头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做梦。”
“但人不能没有梦啊！”鲸鱼说道。
人没有梦，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石飞看着他说道：“你刚才等了很久，知道我与老刘在喝酒吧。他还在每天为生活努力，而你已经不用这一步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所以，你与老刘明明在一个城市之中，却想的根本不一样。”
“老刘所做的一切，就是想为了生活活下去。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梦想和自我价值活下去。”
老刘明明是身上有很重的责任，但是他得知一切要清零的时候，他抱有无所谓的态度。
鲸鱼明明身上没有什么责任，却是最看重这个梦境世界。
因为老刘被生活所迫带着自毁冲动，鲸鱼想要追求梦，被虚幻所吸引，认为虚幻的就是现实的。
鲸鱼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石飞利用强大的力量压迫他，他还有的反抗，可以联合梦境之城的祭祀，试图再次把石飞放逐到“无尽梦”之中。
但是石飞用的是真相来打击他。
谎言不会伤人，真话才是最伤人。
“我还是希望您三思。”沉默了许久，鲸鱼说道：“有些人，被生活折磨了，被生活击倒。他们需要梦境之城。”
“被生活击倒，就需要发现生活的问题。”石飞摇了摇头说道：“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被生活击倒爬不起来了。”
他是这梦境之城中的普通人，也许这梦境之城消失了之后，他就归于虚无。但他并不后悔。
梦中固然美好，但是面对现实也需要勇气，更何况战胜现实。
“那我……失礼了！”鲸鱼忽然说道。他的白发无风自动，镜片“咔”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周身黑雾忽然出现，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奇特的力量在他周身聚集，在梦境之中的角落之中，十几名猫神的祭司坐在一起，楠楠念叨着祷词。
“人生如梦，何必执着于虚妄？举起酒杯，让我们在醉意中与您相遇。酒是您的恩赐，是通往梦境的桥梁。”
“赞美您，醉梦之神，愿您的梦境永续，愿我们的醉意长存。在这虚幻的世界中，我们与您同在，直到梦醒时分。”
那些人之中，有一个石飞见过的中医刘一阵。在自然界之中，有很多鱼都背后带针，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黄颡鱼。
黑色的雾气开始扭曲整个空间，随后黑雾之中传来一个声音：“醉梦之中，永世无灾！”
他们所求的，无非是无灾无劫的世界！
任何人都不能毁灭这个虚无的世界！
黑色的雾气向着石飞照来，石飞不闪不避，任凭黑色的雾气笼罩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黑雾之中石飞说道。
“呼……”石飞轻轻吹了一口气，如同在黑雾之中掀起了大风，大风之后，黑雾一干二净。
而石飞面前的鲸鱼，则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