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在这短短数月之中,丝雨经历了太多的离别,这让她深深的意识到:失去实在是比留住要轻易的太多太多,所以如果我注定会失去你的话,那么就应该抓紧时间,好好的和你告个别。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要高考了,届时我们会奔赴考场,接着会高中毕业,再然后我们会填报志愿,那如果到时候我拼尽全力也跟不上你的话,我们便会各自天涯。丝雨用了一整个周末,细细地、慢慢地陷入回忆,从那天转校她初见他起,到后来的“风夕夕”,蒲棒,分班,嫌隙,中考,补课,重逢,陪伴,比赛,误会,冰释前嫌,文理分科,再到现在的互不打扰,他们竟也已经在一起纠缠了整整五年,五年的美好时光,足够了,真的。于是丝雨整理出一切与沐风有关的东西:那封沐风写给她的信,那支用掉了红漆的钢笔,那本崭新如初的密码本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打算“物归原主”了,从此断了这份羁绊,了无牵挂的奔赴考场。于是丝雨托人给沐风送了封书信,信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周末下午一点二楼栏杆处见,不见不散——丝雨。其实这些天沐风也一直想找个机会约丝雨出来聊聊,却没想到丝雨先联系自己了,这样也好,自己真的有很多话想对她讲,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于是到了周末那天,沐风早早的便返校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那个周末丝雨根本就没有回家。
此刻的校园安谧幽静,二楼走廊的尽头闪进来一个人影,满怀欣喜的来赴这场约。
“丝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丝雨稍稍的回了下神,把身子从栏杆上挪了开来;
“你来了”,丝雨说道;
“这些,物归原主”,沐风伸出手接过丝雨递来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丝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沐风的语气里有些生气;
“没什么,就是感觉放在身边怪累的”,丝雨吐字缓慢,听不出来任何情感;
“是吗?我原本有好些话想同你讲,你想去的城市,你想读的大学,可是我没想到,你煞费苦心的摆下的竟然是一场‘了断局’,也好,都随你,只不过你通知的仓促,你送我的东西容我回去准备准备,不过有一件我倒是刚好随身带着,你现在就可以拿去了”,沐风说这些话时不断前移,逼得丝雨步步倒退,直至背靠在了墙上。见丝雨没有说话,沐风自顾自的抓起了丝雨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丝雨痛的皱起了眉头,但沐风对这一切毫不理会,径直将丝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然后顺手从上衣口袋里将那个心形吊坠拿了出来,丝雨当场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随身带着,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丝雨接过来时还留着沐风的体温,它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表面的磨痕清晰可见,可以想象,这个吊坠陪伴着沐风渡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这个,是你的了,你留着吧!”丝雨伸手将吊坠递了出去,此刻的她心理防线已经坍塌,只想着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丝雨见沐风没接,便将吊坠朝沐风怀里一丢,转身跑开了;
“丝雨,你够狠,你就是个大笨蛋!”沐风朝着丝雨的背影喊道,可是丝雨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直至丝雨的身影完全消失,沐风一个人呆在原地喃喃的说道:“你说它是我的,便将它留在我的身边,可是,你也是我的,为何就不让我把你留在身边呢”?沐风说完后转身来到了栏杆的另一侧,他高高的举起手里的吊坠,狠狠地、用力的将它扔了出去,沉进了校园的溏心湖,再无踪迹。
事后沐风回到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用手紧攥着左边的上衣口袋,感觉整个人随着吊坠沉没的那一刻起便被掏空了,麻木不知疼痛。他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翻出来,又凭借着丝雨的生日打开了那本密码本,却在本子的扉页上赫然发现了几行娟丽的钢笔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缘君?所以,这么说,我就是你的答案吗?当你生命中出现过那个人时,其他人都会成为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