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钱还是没带钱啊?”周北影前一秒才令门缓缓合起,后一秒门铃声却叮咚叮咚响个没停。
希里匆匆跑出厨房,未来得及摘下的手套泛开一团浓香,嘟哝磨蹭着敞开笨重的门,肚子抗议声也为门外人的归来而奏响。
“原来我家进贼了啊?”周允森放下公文包,边脱下鞋子边打量着来去匆匆的希里,扫视自家一周,“我家周太太呢?”
“在这里。”希里指了指烤箱里让人不禁垂涎的鸡翅膀,故作得意地勾起一抹挑逗的笑,“要不你进去陪她?”
周允森配合地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钻进厨房,左瞧右看的,愣是没能寻得可以填肚子的东西。
“不好吧?我虽然是如此帅气凛然,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拿我开刀啊,我好委屈的……”
“你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北影的,我真拿你开刀哦!”希里一改调皮好玩本性,语气瞬间变得硬朗正经起来。
周允森心里顿时一番忐忑不安,头上冒满了问号,“我哪里敢……”
希里转过头,别有意图地微笑得夸张,不语。
“你不要这样图谋不轨地看着我好不好……”希里的小眼神盯得周允森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差点就跪下叫爸爸了。
“好咯我先照顾好北影,你最好去外面给我乖乖候着。”她说着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唱着小曲儿投入到烤鸡翅的任务中。
“我天!吓鬼啊……”周允森才大摇大摆地踏出厨房,又捂着胸口一副心脏无力快要归西生无可恋的表情。
“干啥子!”希里举着一只鸡翅,正儿八经地对着周允森喊。
希里把鸡翅放回原位,脱下手套,风风火火地跑到周家门前,望着单向玻璃门外左右摆弄神情紧张的安迪,又扭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周允森。
“久别重逢,聚一聚有何不可?”抢戏的眉头挑动了几下,便不顾他苦苦哀嚎,打开了大门,遏制了周允森的杀猪音。
希里作出一副主人的模样,双手往里一甩,成平行,“欢迎!”
“我没按门铃呢……”安迪吃惊地呆在原地,缓缓反应过来后才悠悠地换上拖鞋。
今天她的穿着,终于摆脱妖艳火辣,寻回当年纯纯的安迪。
“原来是单向玻璃啊……”她有些难堪地把门顺手关上,心里几万个七上八下,肯定很丢脸……
“随便坐。”周允森这才恢复淡定,回复了看上去格外不自在的安迪,此时她这般真实,实言难得之至。
“你家收拾得挺干净呢!”安迪揣着好奇的心坐下,不明自己来此地是为何,也不明他们为何让自己来此地。
周允森环视一周,应和着笑笑,“是啊。老希啊忙活啥呢!你看你一到我家就忙个不停,我来就好了嘛……”有模有样地说说叨叨,逃也似的钻进厨房。
“怎样?”希里诡计得逞地憋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着周允森。
“去你个大鸡腿!北影吃醋怎么办?”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暖暖的感动,原来他担心的竟是北影的感受。
“北影让我约她的!我无辜!”希里四指并拢,郑重地放在太阳穴旁。
晚餐并非预想那般死气沉沉,反倒有说有笑,格外温馨亲切。她们险些就忘怀了照片上那些此时看来儿戏一般的暧昧,谁都不好意思开口捅破这层好容易才筑起的暖心气氛和熟悉感。
“北影,朋友依旧。允森也不必再登门了,我不是个还让你们操心的孩子。”安迪的话中始终带着亲近感,让人无法升腾起怒火,只得笑吟吟地面对。
周允森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发觉什么一般,轻咳几声,“那你以后什么打算?”
“登门?”希里庆幸着他们不打自招,幸得理所应当抛走烦人的切入主题问题,抓住这根线索不放。
安迪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浅笑,不明意味的浅笑,“看来允森你没有跟北影报告?”把目光转向有些小紧张的周允森,暗自得意。
周北影洞察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周允森脸上平铺着的无措,安迪言语间夹杂着的自得,都让她不得不确信。
“允森,现在你不该沉默。”希里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们。
周允森抬头,看了一眼希里,那眼神里,是坚定。又染着歉意,看向他亏待了的两位女生。
“对的,我本该告诉北影,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北影本来就是敏感的,希里也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一个人难免胡乱猜测,没想到我本以为的周到,却还是一塌糊涂。”
安迪眸底掠过一丝落寞,僵在嘴角的微笑化作一抹苟延残喘的伤悲,“北影,我真羡慕你呢。”
一瞬间却,如释重负。
没有眼泪的辞别,那么决绝地道了再见,一幕幕亘古不变锥心的结局,抽屉里稀稀落落的回忆,午后我们站在那棵伟岸的老榕树下,讲着讲着永不分离。却仍分离,分离分离,没有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