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散去，各自忙碌。
绵儿稳了稳心神，拾步往里走去。
罹烬修喜欢清净，中殿往里去就空无一人。
轻盈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殿内回响着，千羽本就没有完全入睡，听到脚步声立马就站了起来。
绵儿附耳倾听内殿的声响，然而却是一片寂静。
可手刚要伸出，门豁然打开。
“绵儿姐姐？”
千羽有些惊讶面前的人会一声不响的站在门外。
“我来找你，瑞王醒了，让你过去。”
绵儿面色仓惶，幸好不是殿下来开门，不然她可就麻烦了。
“真的？”
千羽原本疲惫的双眸，瞬间大放异彩，可前脚刚踏出去，蓦地想起殿内某人还在睡着。
“绵儿姐姐，你在这里守着殿下吧，我一会就回。”
记得男人入睡前说醒来第一眼要看见她，兴许是往前就习惯了醒来有人在身边吧？
所以让绵儿姐姐替了她应该不成问题。
“好。”
绵儿点头。
但心底却疑惑不已，殿下不是最不喜欢他就寝时有人在旁吗？
不过或许是这几日殿下太累，所以才需要人在身边随时照顾的吧？
“谢谢姐姐，那我先走了。”
见绵儿同意，千羽喜上眉梢，当即道了谢，提起裙摆就往殿外跑去。
绵儿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踏进内殿。
床榻上，男人安静的侧躺着，俊美的轮廓无一处四角，许是因天气较热，被子只盖了他的下半身。
绵儿微微失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入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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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气喘吁吁的跑到玖曲素寝殿时，白释连同一众大夫和奴仆都在，但却都是守在门外。
“臭丫头！你可算来了！”
白释瞧见千羽来了，连忙上前。
也不知这瑞王爷抽了什么风了，谁都不见，就只说见千羽一人，不管他们谁要进去都会被赶出来。
“王爷呢？”
“里面呢。”
白释指了指殿内，一脸的无奈。
“哦。”
千羽两步并做一步走，一心想着见师父，也未顾及到众人为何不进去。
殿内。
玖曲素跪坐床边，一身素白中衣，发丝有些凌乱，微风透过窗，席卷浅色的床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美好。
远远看去，犹如一副水墨画。
千羽鼻子发酸，快步走近他。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恍惚中的玖曲素，他不自觉转头看去。
“师父。”
千羽轻唤出声。
可回答她的，是安静。
还有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
“……师父？”
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到，千羽又唤了一声。
“你来了。”
玖曲素扯着干哑的嗓子，无力的回着。
“嗯……师父……”
千羽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无神的眸子，带给她的是心的无止境下沉。
玖曲素动了动身子，作势要站起来。
“师父，我扶你。”
千羽半蹲着搭上他的手臂。
玖曲素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靠着千羽搀扶慢慢离开床榻边。
“师父眼睛看不见了。”
玖曲素慢慢挪动着脚步，不紧不慢的道出这么一句。
“师父……”
犹如晴天霹雳，千羽脚步止住，不可置信的望向玖曲素。
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真的成了事实？
“没关系，千羽不必多想，这是师父的命。”
是他身为玖国王爷要承受的命运。
即使那日他们不出去，他的眼睛也迟早要瞎。
“都怪我……都怪我……”
千羽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罹烬修问她若是师父真的瞎了，她该如何。
她现在，除了陪着师父，什么都做不了。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
玖曲素轻拍她的手背，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这样。
“可要不是我，师父也不会想出去，更不会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眼睛也……”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不管我们怎么选择，它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发生。”
幸好，这次他们下手的不是千羽，不然比他自己瞎了更让他无法接受。
“师父，这是一个阴谋吗？”
他们一路都平安无事，偏偏到了红城就发生意外，况且罹烬修也说了，刺杀的那个人并不是黎国人，所以，是玖国的阴谋吗？
“不管是否是阴谋，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这才是师父最大的后盾。”
只要她没事，他也就无所顾虑。
如今这世上，也就一个千羽让他牵挂了。
“嗯！师父的眼睛……会好吗？”
师父总是处处为她着想，什么事都以她为先，而她，只能给师父拖后腿。
千羽扶着罹烬修寻了位子坐下，一瞬不瞬的对上那双空洞的眸子。
罹烬修说，只要找到那个刺杀的人，就有机会恢复了，所以还是可以好的吧？
“会，但可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恐怕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就比如，将他双眼弄瞎，不过是为了挑起战争，所以怎么可能会轻易给他解药呢？
“什么样的代价？”
“师父会想办法，你……好好跟着他。”
罹烬修会护她周全，这是他毋庸置疑的事，所以当下她跟着罹烬修是最好的选择。
“可师父现在这样……千羽陪着你吧。”
她怎么能在师父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我叫你来，就是要你去他的身边，往后，你再想回去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是不容易。”
门外忽的传来突兀的的声音。
千羽转过头去，罹烬修一脸的愠怒。
“殿下，你怎么来了？”
不是方才还在意祥宫睡着吗？
千羽愣愣的看着他，颇为意外。
“来看王爷，怎的不叫本太子？”
罹烬修虽心里不快，但也不想在他人面前对她发火，于是只能忍着怒火，闷声道。
“我……我看殿下睡得正熟，便没有打扰。”
“那你可就不对了，瑞王爷醒了，本太子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是……是我不对。”
千羽语塞，她不也是觉得他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一会，所以才没有叫他。
“嗯，知道自己不对，那还不快点出去，本太子有话与王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