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这个烟雨学院和后面就要说到的逍遥学院基本上采用的是一样的体制,乃是江湖上并称的两大学院派系。
至于为什么有了逍遥学院还要有烟雨学院呢?俗话说得好,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万一只有一家弄成了垄断,那么江湖教育联盟组织就镇不住了,每年走后门的关系提成费自然也就没影了,所以不行。
咳咳,其实呢,需要两家学院的真正根本性原因是因为掌控逍遥学院的沈娉婷沈董事偷懒,直接把他们沈家的家训挪到学校做了校规,所以这逍遥学院的第一条就是:“貌如无盐者,非我院学生。”
这一下就把80%的生源给踢走了。
这一条新校规标出来以后,又踢走了20%生源中的一大半。无数的美青年,美中年,美老年在江湖上孤独彷徨,茫然不知前路何方。
落榜生中性格郁闷的就三三两两的结伴到全国各地去喝酒,趁喝醉了才好发颠骂人,最后不付银子走人店小二还都点头哈腰的陪笑脸送瘟神出门,一举两得,大家都高兴。整年整年的时间里,这批落榜生就在各地酒楼辗转,习武不成的彷徨失落转嫁到了文字上,催促成熟了无数颗文学青年敏感的心。其中一个叫崔颢的在黄鹤楼酒后诗兴大发,就提笔在墙上题了首诗《西辞黄鹤楼》,最后那句“烟波江上使人愁”隐讳的表达了他不能上逍遥学院练武学习泡pl的郁闷心情。不想这首诗后来让后来的李白都惭愧不已,这就开创了当代酒后在墙壁题诗的风气,传为一时佳话,这个全国性的大串连喝酒题诗行动也代代流传了下来。只不过几百年后的后人曲解了先人的意思,把他们郁闷的行动扭转成了高高兴兴的全国范围旅游,也学不来作诗,就只会在墙上写几句“xx到此一游”了。
刚才说得是性格郁闷的,还有一半性格激烈的人呢,就成群结队的到教育联盟组织大门口静坐抗议。这种事见得多了,本来教育联盟组织的长老们屁都不理,没想到有几个特别激愤的小青年居然忍不住气,拿了火点自己身上闹自焚。幸好当时技术落后,还没有发明汽油这种东西,所以他们身上的火用水一下子就扑灭了。不过这下差点弄出了人命,长老们只好出来打圆场,于是专门招收貌如无盐者和非青春少年的烟雨学院就开张了。
所以呢,就性质来说,逍遥学院是专门招收美少年的培养教育高校,而烟雨学院就是古代的成人高校。
(咳咳,插花一下,其实是因为容容过生日想要烟雨的礼物,我最近又没心情写郁闷文,所以这个番外才开张了||||||)
俗世熙熙攘攘,其间自有江湖。
世间凡意图出人头地者,必先十年寒窗,再求显达于天下。立志从文者自有各大文院私塾去处,学武者师从各大武场道场;而立志从身江湖之人,则有各大江湖学院的去处。
烟雨学院,便是众多江湖学院之一。
这烟雨学院地处中原,和地处江南的逍遥学院遥相呼应,却基本上采用的是一样的体制,乃是江湖上并称的两大学院派系,向来有“北烟雨,南逍遥”之称。
为什么需要两所江湖学院呢?
说到根本性原因,不得不提逍遥学院的沈娉婷沈董事。
这沈董事之精明干练,当世无出其右者,只是个性未免有点太强烈了。出任董事之初,她便直接将他们沈家的家训挪到学校做了校规,所以这逍遥学院的第一条就是:“貌如无盐者,非我院学生。”
这一下,便踢走了生源中的大半。
其后,又因为沈董事看到从前的恋人曲沧海之后受了刺激,定了第二条校规,“十八岁以上成年者不许入校。”
这一条新校规标出来以后,又踢走了剩下少数生源中的大半。无数的美青年,美中年,美老年在江湖上孤独彷徨,茫然不知前路何方。
流落江湖的人数太多,鱼龙混杂,其中又有逞勇斗狠者,闹得江湖一片大乱,最终竟分为黑白两派,相互厮杀争斗不休。武林众多前辈,无不慨然长叹。
为消解如此武林浩劫,受武林同盟所托,烟雨学院成立于焉。
因此,就性质来说,逍遥学院是专门招收美少年的养成高校,而烟雨学院,则是古代的成人再教育中心。
※※※※
二秋无意
因为这个是烟雨江湖的番外,所以现在我们说说本篇的主角秋无意。
岁数,二十三岁;
性质,美青年;
学历:当年没有体育这个词,所以他的档案是武术优等生,降二十分破格录取到烟雨学院建筑系。
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秋考生在每个志愿栏都坚决的填上了“烟雨学院”四字,以至于每个看到档案的烟雨学院老师都非常感动,私下里互相传颂这个忠实学生的名字。一来二去,连招收新生的主要负责人――建筑系的系主任萧初阳都听说了,亲自把他的档案调过来看。
不用于小门小派的报考招生方式,报考烟雨学院的试卷是全国统一的大综合,一张卷子里天文地理国文科学无所不包,因为报考的人数越来越多,所以每年卷子的难度系数就越来越大。试题的难度是和学生卷子空白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因此今年收上来的卷子基本上是白色调为主,墨水色调为辅,不时还可以看到几个崩溃的考生在试卷上留下的满口血雾和绝笔信泣血书之类的调剂阅卷考官的眼睛。
学院提倡绝对公平的轮换制度,而今年的考试卷轮到数学系提交,所以这次的作文命题免不了和数学系组的研究课题有了一点点的关联,题目是:
《论宇宙线状空间和传统线性剑法的交融性》
当初这个命题曾经引起学院命题组的争论,但是因为得到了沈董事的亲口赞誉,称赞其为“既传统又现代,非常新颖嘛!”所以就立刻定下来了。从今年的考卷分析来看,效果也是非常好的――就是在这道作文命题的空白处,考生写下了最多的绝笔泣血信,并且喷出了最多的血雾。
但是请注意了,秋无意的卷子上满满当当都是黑色的墨水字印。
萧初阳满脸严肃的打开考卷,立刻露出专注的眼神。等到看完最后的作文以后,他当即拍案――“这么好的学生,我们系要了!”
于是,秋无意就顺利的被建筑系录取了。
等萧初阳下班走了以后,几个副考官好奇的打开试卷,发现秋考生在每个填空问答题的空白处都写下了整整齐齐的三个娟秀小字――“不知道”。等他们耐心的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终于不再是“不知道”这三个字了。在作文题目下面整整半页纸的空白处,秋考生写下了二行墨色的大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ps这是哪头猪出的题目!”
而在这两行墨色大字的下面,则是萧初阳主任的朱笔披阅――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ps有个性,我喜欢!”
副考官们终于恍然秋无意为什么能被录取了。
这次出作文题目的不是别人,正是萧主任的死对头,数学系的系主任卓起扬。
※※※※
秋无意既然是武术优等生,与一年纪普通菜鸟的资质自然有鸿渊之别。
可是,武术优等生,并不代表他所有的武学都很优等。同理可证,资质再优秀的人,也不可能专精天下所有的学识。
因此入学之后,秋无意遭遇了极大的困难。
而造成这次困难的起因,就在于他的家学渊源。
烟雨学院所教学识博大精深,而秋无意的家传,只有一门轻功而已。
跨入学堂,于烟雨学院建筑系的课堂落座之后,秋无意吃惊的发现讲师们传授的是某种相当奇妙而高深的知识——其最大特征就是:讲师们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可是经过微妙的整合重组,组成的句子就完全听不明白。
其实并不奇怪。万事开头难,初窥高深学识的门径,更是难上加难。
基于多少年来武术优等生的身份带给他的骄傲,秋无意苦苦的支撑着。
无视于其他人的干扰,每日早晚勤奋的练习,睁大了眼睛,仔细观摩讲师们挥舞手臂的动作中隐藏着如何凌厉的剑意,观摩邻桌的纪鸿熙闭着眼睛画透视图的同时,嘴角边的口水是如何呈完美水滴状滴在课本的封皮上,以及窗外萧主任手中的水笔是以怎样一种精妙的暗器手法,准确的砸到纪鸿熙的脸上。
课堂哄然大笑。纪鸿熙应声抬头。
平日里总是笑容可掬的纪鸿熙,此刻敛去了表情,注视着窗外的萧初阳,眼睛危险的眯起——
身为系主任的责任,与身为系老大的尊严,在这里猛烈的交会,碰撞,迸发!
刹那间,秋无意的眼睛亮了。
眯着眼睛打盹的学生们瞬间来了精神,安静的教室里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同学们根据平日的生疏喜恶选定了不同的阵营,分成立场坚定的两派,异口同声的为自己支持的那一方呐喊助威——
“我赌100块,萧主任(纪老板)胜!”
台上的纪少冬纪讲师愤怒了。虽然岁数已经不小,但是他依然能以无比迅疾的速度抓起一把粉笔头,一招天女散花漫天洒出,粉笔头在瞬间准确无误的命中了所有人的脑门,
“谁也不许出去,都给我回来!”
几十年积累的气势顿时镇住了所有的人,鸦雀无声中,纪讲师一拍讲台,冷冷的喝道,
“钱都押这里来,今天我坐庄!”
于是,除了秋无意之外,所有的学生都乖乖的把赌金押到了讲台上。
这里要说一句的是,秋无意并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出风头的人,尤其是在建筑系这个地方,他尤其不喜欢被人注意。其他人都站起来押赌的时候,本来他也已经跟着站起来了,可是摸摸只剩两个硬币的口袋,只好无奈的坐回去。
也就是因为他坐了回去,在那个电光刹那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窗外的光芒一闪而过,系主任和纪老板同时出手的景象。
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的交手,也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的武器,当遮住身形的刀光剑影消失无踪,所有人只看见他们停了手,不约而同的走进教室,二话不说,一人抓起讲台上一半的钱,扬长而去。
注视着那潇洒离去的两个背影,纪讲师的老花眼镜片上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然后他转回头,对所有大声愤怒叫嚣的下注者们说了五个字,
“他-们-是-平—手。”
教室里突然的沉默。
然后整排整排的人口吐白沫的倒下去。
在漫天喷洒的血雾和满地飘零的泣血绝笔书的包围下,秋无意冷静的注视着门外相携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后他不经意的扭转了视线。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未来永不可预测,世界因此而精彩。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如果秋无意没有在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注视窗外,也许他便永远不会见到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
就在视线转开的那个刹那,他的眼前闪过了一幅无比绚丽灿烂的画面——
夕阳下,玄色的身影执剑,专注眉宇如远山,深邃的眼眸,就仿佛从远古至今,穷尽一生的追寻,如此的动人心魄。
就在那个刹那,秋无意沉醉了。
那样的武功,那样的气度,没错,这就是他所追寻的,在梦中渴望了无数次的邂逅——
所有学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秋无意站起身,无视于纪讲师愤怒的粉笔头,径直走出教室,坚定的向着数学系的地盘走去……
三卓起扬
卓起扬是寂寞的。
他的寂寞,在于没有人理解他的内心,就好像平行线永远没有交会的一天。
所以卓起扬的眼光总是很深邃,他的表情总是带着悠远的悒郁。
世间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苦闷,没有人能了解他内心的痛苦煎熬,别人眼中每天每日在夕阳下傲然挥剑的卓起扬,却没有人知道,他在用他的剑路解一个无人能解的线性方程。
纵横交织的剑光中,隐藏着他对攀登数学高峰的渴望。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解不开这个方程呢……”
数学系的主任,学院第一的寂寞高手。
剑气纵横,剑痕斑驳。
夕阳下,卓起扬缓缓收剑,剑锋在草坪上划下最后一道痕迹。数学系一至四年纪的学生肃立在操场对面,无人敢出一声大气。
草坪上的绿荫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副巨大的沙盘,沙盘上,密密麻麻绘了庞大繁复的地形图。
没有人懂得卓主任每日画这一张地形图的目的是什么,更没有人懂得为什么这地形图的线条会每日不同。他们只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卓主任的心思越来越难揣测,这图形则越来越复杂难记。
难道是为了绘制全天下最好的设计图,彻底夺取建筑系萧主任的地盘?
人人心中疑窦,却无人敢应声。
卓起扬冷冷的看着学生们茫然的神色,孤傲神情依旧。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一名青年站在草坪外,怔怔的望着他。卓起扬的脚步却不停,漠然的擦身而过。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瞥见那个青年的脚边。草丛间,留下深深浅浅凌乱的痕迹。那些脚尖刻画的线条虽细小,却和他方才所画的痕迹,一模一样。
耳边传来秋无意喃喃的自语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哥德巴赫猜想……”
卓起扬的心一颤。脚步,猛地顿住了。
四萧初阳
萧初阳这几日很是郁郁不乐。
坐在绿柳居的三楼,斜倚着朱红栏杆,注视楼下人来人往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哥?”
坐在对面的青年问道,手里还在劈劈啪啪拨着算盘,不住的摇头。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萧初阳的结义兄弟,纪鸿熙纪大老板。可怜外人不知道其中关节,白白输了那么多银子给他们。
萧初阳看看他密密麻麻的帐簿,问,“这个月赚了不少罢?”
“一分不赚,还倒赔了三千两。”纪鸿熙盘算了半天才回答,声音满是无奈。
“什么?”萧初阳吃惊不小,“咱们兄弟不是前几天才刚刚得了一笔?”
“赚的没有赔的多,总算起来还是亏。”纪鸿熙算盘拨得飞快,脸上还是那幅八风不动的神色。
居然会在他手上赔了银子,此中定有古怪。
萧初阳沉吟片刻,问道,“那些钱是怎么赔去了?”
“这个……”纪鸿熙干咳两声,道,“其实也不是做生意赔了,而是最近认识了一个人,兄弟我言行间不小心开罪了他,再然后就被他一怒之下夜闯纪家商行,毁了那么七八间……”
萧初阳怀疑的盯着他。纪鸿熙只是苦笑。
“不提这个了。”纪鸿熙道,“大哥这两日在烦恼什么?”
说起这件事情,萧初阳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江湖纷纷扰扰,争斗不休,何时能了!”
“唔,数学系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纪鸿熙问。
萧初阳道,“数学系卓起扬问鼎董事宝座之野心,烟雨学院尽知。倘若是他们有什么动静倒也罢了。可叹的是建筑系内部派系严重,彼此之间争斗个没完没了。前两日公共建筑派的雷贺文教授和景观建筑派的郑远行教授因为可持续设计理念问题又打了一场,毁了一间多媒体教室不说,连带还伤了二十多个学生,唉!”
纪鸿熙皱眉道,“大哥,你这个系主任也不是白当的,总要略施惩戒才是。”
萧初阳叹气,“建筑系是个看重经验资历的地方。你大哥资历浅薄,他们又个个是学院前辈,教我如何惩戒的起?”
纪鸿熙摸摸鼻子,道,“我还是算我自己的帐好了。”
“更何况……”说到这里,萧初阳又长叹一声,道,“好不容易引进一个资质聪颖的美玉良才,没想到……没想到……一时不察,竟然又落入卓起扬手中!”
他狠狠一拍长桌,郁闷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纪鸿熙欲言又止,正犹豫时,萧初阳已经长身而起,拍拍他的肩,道,“好兄弟,不必多说了。我去找燕大哥商量对策,回头再找你商谈。”
盯着萧初阳匆匆下楼的颀长身影,纪鸿熙摇摇头,不胜懊恼。
“老大,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今天的酒钱还没付呢……虽然我是这里的老板,好歹你也付上一次两次的帐啊……”
趴在桌子上,今天的纪大老板同样很郁闷。
五燕楚狂
燕楚狂,哲学系最为人敬仰的教授。
不止是哲学系,燕教授是整个烟雨学院的传奇人物。
每日的清晨,他定然会出现在学院最北的八方客栈之颠,面朝冉冉朝阳,静坐冥思,数十年如一日。
初见他的人会惊讶于此人的衣着邋遢,形容不整,并无丝毫宗师风范。然而,这数十年来,凡胆敢冲关挑战,于哲学上的问题与燕教授答辩三句以上者,无不冷汗淋漓,喏喏而退。
有人传言,除数学系的卓起扬之外,整个烟雨学院之内,燕楚狂已经再无敌手。
有人传言,燕楚狂数十年不出哲学系大门,是因为曾与卓起扬之父一场恶战,从此大悟。
有人传言,燕楚狂并非大悟,却是武功大成,欲在芸芸学生中择一佳徒,传授技艺……
自此摩肩接踵,不知有多少年轻学子在八方客栈下徘徊蹉跎。
无论外间怎样谣传,燕楚狂却始终如一,在每个清晨固定的坐在屋顶上,孤独的看着朝阳。
萧初阳掠上八方客栈屋顶的时候,时辰还没有到中午。所以燕楚狂还在屋顶上。
萧初阳默不做声的在他身边坐下。
世人笑我癫狂,却不知我痴茫。
普天之下,懂他的,也只有他的兄弟萧初阳了。
顺着燕楚狂目光的方向,越过哲学系青灰色的院墙,是另外一大片学院建筑。隐约有年轻学生的说话笑闹声传过来,气氛比哲学系这边活泼多了。
这也不奇怪,每个系都有自己的传统风格么——当然,总体说来,这学生系的风格跟系主任的个人风格是有极大联系的。
墙的另一面,是聂玉心聂主任的艺术系。
“她还好么?”燕楚狂没有转头,依然直直的盯着那堵青灰色的砖墙。
“她很好。”萧初阳回答,“不过她最近不在学院里。从昨天开始,她就带了他们艺术系的第一系草陆浅羽同学出去拉赞助费了。”
“哦。”燕楚狂愣愣的说。
“她最近都不会在学院里。”萧初阳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说,“燕大哥,这样你明天就不用在这里坐了。兄弟有件事情想拜托大哥你……”
燕楚狂忽然打断他,慨然道,“我天天坐在屋顶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渐渐的就觉得世事如梦,人这一生如白驹过隙,还有什么事情要紧?你不必跟我提了。”
萧初阳正容道,“事关重大,牵涉到整个学院的生死存亡,不可以不提啊大哥!”
燕楚狂斜着眼睛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姓卓的想要那全校董事长的座位?哼,他想要就给他好了,关老子屁事?”
燕楚狂就是这样的人。便是玉皇大帝在他的面前,他也同样不给面子。
所以大家都说他很酷。
但萧初阳比他更执着,更坚持。
他猛地站起,道,“你不能不顾这个学院,因为你是漠北燕门的哲学大师,燕孤鸿!”
燕楚狂浑身一震,仿佛被定在原地。
正午时分,萧初阳终于激得燕楚狂同意出手帮忙。
跳下屋顶走了几步,他回身望去,燕楚狂依然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坐着。
“燕孤鸿”三个字传入耳际的时分,他已经陷入了新的哲学思考之中。
“今天早上的时候是燕楚狂坐在这里,到了中午的时候,坐在这里的变成了燕孤鸿……”萧初阳听到燕楚狂喃喃自语的声音,“从本我的定义上来说,我是燕楚狂,我也是燕孤鸿。从推理的定义上可以得知,燕楚狂就是燕孤鸿。所以坐在这里的既是燕楚狂,也是燕孤鸿。想通了!想通了!”他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他忽然又停了笑,盯着远方青灰的砖墙,脸上重新显出迷茫的神情,“燕楚狂坐在这里,燕孤鸿也坐在这里……那我又坐在哪里呢?”
萧初阳有点头痛。
他开始怀疑找燕楚狂帮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六选择
一夜苦思的结果,萧初阳发动了所有的建筑系学生,集合了所有的机关巧思,孤注一掷。
第二天傍晚,又是夕阳垂地,落霞满天。
卓起扬提着剑出来,不由愣了一下。
他惯常舞剑的草坪中心,多了一个小小的木屋。
而他的死对头,建筑系的系主任萧初阳,抱着剑站在小木屋的门外。
“请!”萧初阳伸手,指向木屋。
卓起扬心中知道,是最后决斗的时刻到了。
“请!”他昂然进了木屋。
萧初阳站在木屋门口,默然看了眼月白衣衫的秋无意。
原本建筑系的学生,如今跨系改投到了数学系名下,擦身而过的时刻,眼眸交汇,却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他轻叹一声,关上了木屋的门。
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使拼了声誉性命,也绝不能让卓起扬带着胜利离开这木屋。
“我们要比什么?萧主任随便划下道来罢。”
幽黑的木屋中,伸手不见五指。卓起扬冷冷的向对面说道。
萧初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早已想好的命题。
若干年后。
校刊组织《武林通史》的编纂人,见证人之一唐沐公开了当年的采访日记,终于揭开了那天的极大秘密。
唐:“虽然我在场,但是为了准确起见,还是请萧主任复述一遍事情经过的好。请问当天萧主任是如何胜出的呢?”
萧(苦笑):“其实论单打独斗,我本不是他的对手。”
唐:“那么是木屋中各种机关的功劳喽?”
萧(摇头):“木屋中的机关,只是让里面的人无法闯出去而已,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功能了。说到最后胜出的原因……你还记得当年卓起扬亲自拟定的那个命题么?”
唐:“……《论宇宙线状空间和传统线性剑法的交融性》……这个?”
萧(点头):“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唐:“怎么说?”
萧:“还记得当时无意也在场么?”
唐:“自然是记得的。”
萧:“我用言语挤兑卓起扬,不许他帮忙。然后,我给了无意半个小时,让他以这个为题再写一次作文。”
唐:“……结果?”
萧:“结果,无意吐血了……然后他抓着笔在卓起扬的衣服上写了二十多封绝笔泣血信……然后卓起扬就认输了。”
唐:“……”(冷汗)
萧(沉默片刻):“我只希望能他可以亲自体会到,为了他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追求,我们学院的学生们承受了怎样的痛苦牺牲。”
唐:“嗯嗯,记下来了。”
x年x月x日,卓起扬与萧初阳战于草坪木屋。
见证人唐沐考虑再三,增删二十余次,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古怪的话,
“千万,绝对,不要再让数学系卓主任出考试卷……”
《恶搞番外烟雨学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