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挂了电话,坐进驾驶位,乌云遮住半缺的月亮,一望无垠的田野好像匍匐着无数鬼怪。
车头的灯照出几米,道边的野草被寒风吹的左右摇摆。
他开了车顶的灯,将手机的电话卡拔出来,藏在椅背的缝隙里。
静坐了会,才开车离开。
城外的乡下人少,一路上都是田埂,车进了村里,几只野狗冲着车狂犬。
萧云熄火下车,推开院门,一股化学剂的味道在风里涌来。
夜里十一点,家家户户都睡了,只有他们这间偏远的土房子还亮着灯。
大堂间被改造成临时的制毒间,三间房都住满了人,看门的人见是萧云回来,笑着喊了一声萧哥。
郭伟听到汽车声,早早出来,脸色紧张。
“怎么了?”萧云进了堂间,制毒的几个人聚精会神的在工作。
蒸馏器冒着化学烟雾,器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器具里。
桌上堆满了一箱箱毒品,都是张可龙从云南运回来的五号海洛因,再往一部分五号海洛因里掺杂吗啡,混淆真假。
张可龙穷途末路,通缉令遍布全国,不惜在五号海洛因里面掺假卖给新义安,狠赚一笔就要潜去缅甸。
一间房住着张可龙,其它两间都有人在打牌。
郭伟第一次被张可龙叫来参加毒品交易,胆怯的不敢说一句话。
自从冰毒交易出现了内奸,张可龙更加谨慎。
参加过冰毒交易的人,除了萧云跟周正,其他的人都没参加这次活动。
张可龙找来的人全是生面孔。
郭伟大冬天额头冒汗,萧云不想让郭伟掺和进来,可张可龙点明要郭伟,无非是看郭伟待在嘉夜时间长,有一点可信度。
几个买宵夜的人回来了,将吃的都堆在餐桌上。
打牌的人散桌,出来吃宵夜,主位留给张可龙。
张可龙从里屋出来,穿着厚厚的大衣,大堂的取暖器照着张可龙的主位。
张可龙常年油光发亮的头发,也不如以往打理的整洁,凌乱发黄。
眼窝陷进去,一双黑沉沉的眼比以往更阴蛰,他坐在主位,先看了一眼萧云。
“刚刚干什么去了?”
“买烟去了。”萧云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自己点了一根,又问张可龙要不要。
张可龙抽不惯劣质烟,身边的小弟连忙点了一根雪茄。
炒饭,烧烤,味道浓郁。
张可龙一手夹雪茄,一手吃烧烤,“萧云,等这次交易结束,你跟我去缅甸吧。”
郭伟一惊,一桌的男人也纷纷抬头,不敢多看,又低头吃东西。
谁都知道萧云跟周正是张可龙的左右手。
萧云半垂着眉眼,咬着烟头笑,“行啊,只要有钱挣,哪都行。”
“你身手好,缅甸是毒品的黄金窟,在那里你会有更大的空间。”张可龙吐着烟圈,“我已经跟缅甸那边的毒品集团联系好,事成后他们就会接应我,到时候,别说九头会,就连新义安,都不是老子的对手。”
“龙哥,我们能跟着一起去吗?”几个吃烧烤的男人问。
张可龙瞄了几眼,“只要交易结束后你们还有命,那就跟着。”
“是!龙哥!”
郭伟胆战心惊的偷瞄了一眼萧云,见他面容平静,竟是看不出一丝情绪。
宵夜还没吃完,屋外响起了车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几人一凛。
断断续续的,还有女人哭泣骂咧。
紧闭的门被推开,瓦数不高的吊灯晃了几下,光线涣散,门口推推扯扯的身影有些扭曲。
周正怀里勒着一个女人,女人头发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身材凹凸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个尤物。
“龙哥,人我给抓回来了!”
周正将女人往屋里一推,一大伙男人让出了空间,堂屋虽大,都挤在里面,也显得拥挤。
女人察觉到无数道赤裸的目光,浑身一颤,她抬起头,一张精致苍白的脸被吓的直落泪水。
乐溪!
郭伟心头大呼不妙。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乐溪双臂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待察觉张可龙炽热裸露的目光,吓的直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又推了一把。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萧云的身上,像是抓住最后一只稻草。
“萧总!救救我!”
她朝着萧云的方向跑,周正一把拉住她头发,意味不明的奸笑着:“萧总?在嘉夜,龙哥才是最大。”
乐溪挣扎,拼命的往萧云的方向伸手。
张可龙双手插兜,他个子没萧云高,看萧云时,还要微微扬起头,“你女人?”
萧云看了一眼乐溪求救的眼神,黑眸深沉,摇头。
“不是。”简洁明了。
萧云说话的空档,不着痕迹的攥住了郭伟的手,手指用力,一根根收紧。
郭伟瞬间回神,脸色煞白,抬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乐溪听到这两个字,布满期盼的眼,一瞬间陷入死灰。
周正调笑着说:“真不是你女人?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张可龙从云南回来,偷偷去了一趟嘉夜,周正特意挑了乐溪上班的日子,张可龙在二楼看到弹钢琴的乐溪,一瞬间吸引了目光。
周正找上乐溪,让乐溪做好伺候龙哥的准备,没等到看好戏,却等到这女人失踪的消息。
花了好几天,才在一间小旅馆找到了藏起来的女人。
面对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萧云斜靠在桌子上,姿态慵懒,“我说不是就不是。”
谁不知道萧云不爱美色。
张可龙笑了笑,走上前,一把抱住面如死灰的乐溪。
乐溪浑身一抖,剧烈挣扎,“放开我!我要报警!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张可龙拽住她的头发,一双嗜血的眼睛盯着她,“老子看上了你,你就应该跪舔着爬过来,再大呼小叫,后院不怕多一具尸体!”
恐惧布满双眼,乐溪彻底疯狂的挣扎,柔弱的女人又怎么抵抗的了身体强壮的男人。
张可龙几乎不费力的将她往房间里拖。
她身上的大衣扭曲变形,她的脸在挣扎中透着骨灰的惨白。
“不!!!萧云!!!救我!!!”
“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