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女装的汝嫣岚,在乳娘郑李氏的陪伴下,出现在大宗正院门前。
大宗正院掌管皇室宗族谱牒,负责审理宗室案件,与中书省、尚书省并列,不受御史台监管。
按照大夏国制,大宗正院为在京四位亲王轮流掌管,眼下,管理这里的乃是努亲王庆氏。
因梦花楼被焚、楼主身死、宝珠遭毁之事,谙亲王汝嫣兆父子锒铛入狱,因他们乃是宗室,便由大宗正院关押,上报天听,以待论罪。
而汝嫣岺,作为案件证人与参与者,也一并被关了起来。
“他们犯罪的,住厢房吃香喝辣,倒叫你这报官的受罪,没天理啊!”
一进牢房,郑李氏看到栅栏后衣衫单薄的汝嫣岺,边抹眼泪边念叨。
她不以为意,柔声安慰乳娘:
“让你们受惊了…无妨,谙亲王毕竟贵胄,汝嫣成失了条胳膊,让他们再过几天好日子,不为多。”
汝嫣岚赶紧脱下外衣,披在姐姐身上:
“没挨打吧?!自从你叫我们昨日全都避祸城外,我就知道要出大事!哪成想,竟然…!”
“你见到无庸了吗?”
汝嫣岺打断他,抬眼殷切注视。
汝嫣岚却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
“梦花楼付之一炬,烧成白地…姐姐,你别担心,他乃是妖,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
汝嫣岺垂下头,咬咬下唇,很快又抬头看着弟弟:
“我局已做好,剩下的听天由命。只是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在你身边,我担心…”
汝嫣岚两手合拢,暖着她的手:
“女儿本娇弱,姐姐却为我冲锋陷阵至今…我已经很惭愧了,倘若最后,我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又有何面目迎娶佳尔,做人夫君?”
“你满心满意,全是你的岑家娇娥…”
汝嫣岺苦笑了下,宠溺的摸摸弟弟脸颊。
郑李氏守在监房门口,不时向外张望,此刻压低声音,催促道:
“小姐少爷,莫再耽搁,快动手,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与此同时,南庚正在大宗正院门外下马。
惊闻宝珠被毁,岱亲王又怒又忧,连夜进宫,向皇太后请罪,顺带手,也将谙亲王父子的罪状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南庚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虽让人感觉是个武夫,冲动又暴躁,实则心思缜密,论心机谋略,绝不在大司空岑晊之下。
先帝驾崩前,令他挈领辅臣,并非全因他是国舅,身份尊贵、战功赫赫,还因他文韬武略,实在其余二人之上。
只可惜,永定帝漏算了一项——
这位权倾朝野的岱亲王,并没有打算世袭罔替、只是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而已…
“世子殿下!”
守着监牢的狱卒忽见南庚进来,吓了一跳,连忙稽首行礼。
见他神色慌张,南庚心中有疑,柔声问道:
“怎么?有人探监?”
“这…汝嫣岚的姐姐和乳娘来了,看她们可怜,小人便放她们进去叙话,请世子恕罪!”
“无妨。”
南庚轻松的摆摆手,示意狱卒起身,又瞥了眼自己的侍卫们:
“我有重要案情,需要询问汝嫣公子。你们都守在这里,没有通传,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