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岚原本含了瓣柑橘在口中,见状,差点呛死,剧烈咳嗽起来。
汝嫣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偷眼看南庚,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无愠色。
可她知道这位殿下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倘若无庸招惹了他,令他迁怒姐弟俩,那之前所有的铺垫就全都白费了!
于是她连忙离席,双手作揖,冲南庚行礼道:
“殿下恕罪!我姐弟虽家道中落,处境贫贱,可爹娘尚在之时,都给我们定下亲事!如今物是人非,誓言犹在,别人可以不遵守,但我们惦念父母,不可不顾!”
“啊…这我知道,岚兄与岑府千金曾有婚约,那位小姐也从未忘记。”
南庚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过,令姐也有过婚誓?这可从没听说过。”
无庸闻言,猛地直起身子,正襟危坐,虎视眈眈看着汝嫣岺。
她假装感觉不到他瘆人的目光,继续道:
“是真的!”
汝嫣岚好容易顺过一口气,连忙给姐姐帮腔道:
“冲哥哥十二年前就去往西漠边疆镇守,再加上他是次子,不如嫡长子那般惹人注意,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姐…小女与冲哥哥的婚约!”
最后一句,他转得痛苦,差点咬了舌尖。
南庚听着,频频点头,伸手示意汝嫣岺坐下:
“确实,统奚太尉本身就是武痴,很少与朝臣结交,执掌天下兵权,虽位高,却从不结党,令人尊敬。他的公子们,我也只知道嫡长子荣成,听说他从小便体弱多病,一到十岁,还是被送去军营,即便太尉夫人到太后那里哭诉都没用。”
“正是如此。”
汝嫣岺提心吊胆的坐回石凳上,瞥了眼身侧无庸。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饮下,停了停,突然道:
“统奚冲,你喜欢他吗?”
他分明是在问汝嫣岺,就连南庚都看得出来,汝嫣岚慌乱中急忙道:
“冲哥哥对我们很好!而且婚姻本身就是父母之命,喜欢或不喜欢,誓言就是誓言!”
“说的不错。”
南庚露出赞同的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姻缘?呵,人生终究不是戏,什么关系都是被拿来计算和交易的,所谓情爱,镜花水月。”
“殿下所言甚是。”
汝嫣岺转头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应道。
无庸突然挥了下衣袖,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山林犹在,景色不变,但枝头飘落的红叶、半空翱翔的小鸟,亭中瑟瑟发抖的汝嫣岚,垂首微笑的南庚,包括亭外缓缓醒转的两名府兵…
全都停滞了,不动了,世间变成一副立体的画,静谧无声、令人毛骨悚然。
汝嫣岺惊愕回首,看着无庸: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