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府,后花院的一角。
斜阳西下,昏黄的天空中,日光正渐渐暗淡,剩下几缕淡淡的橘色余辉,给将凉的夜晚留下最后一丝金黄色的融融暖意。
几只小鸟停在枝头,欢快地蹦跳着,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鸟儿被惊动,“扑棱棱”拍着翅膀,划出灵巧的弧线,飞起,盘旋在空中。
凉亭中,端坐着的一个美女,听到动静,以帕遮面,含羞带怯的款款而起,柔柔地说道,“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穿着一袭墨绿色华贵锦袍的牧凉安,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是少有的温和,说道,“还病着,外头凉,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着。”
见梅少晴行礼,牧凉安伸手做了一个搀扶的动作,只是这搀扶隔着半米多远,并未落到实处。
她身边站着的丫环,见牧凉安走至近前,连忙行了个礼,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识趣地退了下去。
见再无人打扰,梅小晴轻移莲步,朝牧凉安的方向缓缓走近了两步,抬起头,带着一丝委屈、爱慕地凝视着牧凉安,柔柔的说道,“凉安,你数月未归,我……”
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便留给牧凉安自己体会去了。
牧凉安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但仍旧温和的说道,“小晴,有劳你挂心了,我一切都好。”
“我听父亲说,你的合婚庚帖已经送进宫了。”梅小晴咬了咬唇,极不甘心地继续开口说道,“可是,凉安,你分明说过……”
“梅小姐对我的私事似乎很关心啊!”打断了她的话,牧凉安温和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好像有一股寒气直接打入了她的心底,冷得梅少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脸上变了颜色,梅少晴连忙弯了腰,躬下身,低下头,福了一福,说道,“是小晴僭越了。”
“小晴,那时少年轻狂,大家一起开的玩笑,你莫要再放在心上。”牧凉安一撩袍子的下摆,随意在一张石凳上坐下。
梅小晴微红着脸,低低的垂下了头,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了红唇,娇小的身形在将黑的天色中显得不胜柔弱,泪珠儿似乎已在眼眶里打转。
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如玉的手伸出,想触摸牧凉安的大手。
而牧凉安,面对她如此激动的神情,却并无任何动容,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只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在她的手指刚触到牧凉安那修长的指节时,牧凉安便不动声色地蜷缩起手指,躲了过去。
“凉安,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吗,你明明对我有意,如今却为何要另娶她人。”
缩回了小手,紧紧扯着手中的帕子,梅小晴越加激动起来,以袖掩面,低声抽泣起来,将那种遭受了背叛,辛苦隐忍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梅小姐误会了吧,我何时对你有意过?”下一瞬,牧凉安站起身,神色之间似乎已有不耐烦,声音不光透着寒冷,而且充满了淡漠疏离,“梅小姐,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