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终于来了

男人不高却孔武精瘦,凌厉的板寸,算得上清俊的五官因为浑浊里藏着猥琐和算计的双眼显得有些骇人。碧心看清来人后,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床边。

“碧心你说,我帮你参考一下,嗯?”尾音上扬,男人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瑟瑟发抖的碧心。

碧心的唇都白了,单薄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急忙否认,“二爷……不是……我不敢……不敢……”

“哦?这么说是爷听错了?”说话间男人已经半蹲在碧心的面前,两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了,碧心的额头却不自觉沁出了细密的汗。眼前的男人给她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连着她的灵魂都在颤抖,牙齿打架,声音卡在喉咙里,堵的她胸口发疼。

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地道,“没关系,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低沉阴骘的话语像声声惊雷,打得碧心脸色惨白,无所遁形。

“白大小姐,您好,这几日怎么样?没人怠慢您吧?”男人不再看碧心,转向坐在床上的白无忧,语气轻松随意,甚至带上了客气,仿佛只是请白无忧来做客。

“你是谁?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白无忧自他进门心里的不安就慢慢扩散,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阴冷狠毒。再看碧心的反应,只怕是……

“倒是我疏忽了,我是流火寨二当家,郭长霖,至于为什么带您来嘛……想来您也听说过流火寨是做什么的,土匪,无非是为财。”郭长霖嗤笑,眼神如钩掠过床上的白无忧,脸色有些苍白,气色不太好,娇弱无力,五官精致柔和,偏生一双眼眸光熠熠,带着世家小姐的矜贵和倔强,是个难得的美人。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还跪坐在地上的碧心看见了郭长霖这习惯性的小动作,骇的屏住了呼吸。

“既然为财,这么些天了想必我父亲已经收到消息了,放我走,二当家自然会拿到你想要的。”白无忧刻意忽略郭长霖侵略的目光,放缓语速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二当家,是不是代表这件事顾倾北并不知晓?可这里既然是流火寨,他真的是不知情的吗?

“真是不好意思,近日一直忙着旁的事情,倒是忘记通知白督军了。不过,仔细想想,璃城军政府兵强马壮,若是让白督军知道是我流火寨请了白小姐来做客,只怕下一刻白督军的枪口可都要抵到我的脑门上来了,我胆小怕死,白小姐……您说这可如何是好?”郭长霖拧着眉头,嘴角的笑意有些轻浮,似嘲讽又似真的为难。

白无忧的贝齿咬了咬干涩的嘴唇,虽然郭长霖嘴上说是求财,但她还是摸不清这个郭长霖的目的。扯着嘶哑的喉咙,乌沉沉的星眸眼波流转,轻笑道,“二当家,你可知我与你们大当家顾倾北是什么关系?”

白无忧答非所问,但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看得郭长霖心头一震。

“哦?白大小姐还与我们大当家相熟?”郭长霖勉强按下心头的躁动,只是那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只是相熟呢,你们大当家可是在我父亲母亲面前要求娶我,而且……我也同意了,你说,这样的关系你把我绑来若是被他知道了……二当家恐怕就用不着我父亲亲自把枪口抵在你头上了。”白无忧笑的轻漫,狡黠的像只狐狸,这样的她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也没有藏在温柔之下的冷漠疏离,只剩下完全不同的不自觉的妖娆狡黠,将她身上少女的天真都冲淡了许多。白无忧不知道顾倾北是否参与其中,这样直白的说出与顾倾北的关系,她在赌,赌这郭长霖与顾倾北不同心,或者说是诱郭长霖说出顾倾北到底知不知情。

“哈哈哈,白小姐,在你看来我很愚蠢吗?居然能编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诓我?且不说大当家与你并无交集,就算有,你白家是何身份,白督军又怎会允许掌上明珠与山寨土匪结亲?难不成白督军是看上这流火寨了?嗯?”郭长霖心道这世家出身的小姐果然天真愚蠢,情急之下编出的话居然这么荒唐。

堵在白无忧心口的那一团棉花终于消散,看样子郭长霖连顾倾北的云南督军身份都不知晓,又怎么可能是与顾倾北同心同德的人?顾倾北既然不知晓,要么就是他人不在流火寨,要么,这里根本就不是流火寨。白无忧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垂首看不见表情的碧心,她的肩似乎格外瘦削,细看之下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你若不信,自可去顾倾北那里求证。还是……二当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根本就不敢让他知道?”白无忧没有看郭长霖,而是一直盯着碧心,她大概猜到了碧心和郭长霖的关系,语气冰冷,带上了鄙夷和不屑。

流火寨打着土匪山寨的名号,却从来不干烧杀抢掠的腌渍恶事,只怕这郭长霖是个害群之马。

郭长霖本就对顾倾北既惧怕又怨恨,被白无忧这么一激,连面上那点平和都立马溃散了,阴毒晦暗的目光像蛇一般缠绕着白无忧,幽幽地道,“既然如此,那爷就让白小姐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伤天害理!”

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人立即明白过来,架起碧心便走,又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两人,白无忧后知后觉,怎就在心底下意识地笃定顾倾北会来救她?这下好了,惹恼了郭长霖自己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逐渐靠近的郭长霖发现,这样的关头白家小姐居然还能出神,到底是因为年纪小不懂要发生什么还是太过天真愚蠢了?

“白小姐,看来你倒是乐意的。”

郭长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白无忧的思绪从顾倾北那里拉了回来,知道自己处境堪忧她反而镇定了下来,藏在被子下的手小心的摸索,手指在触到坚硬锐利的东西时快速的调整好方向将它握在手里。

“爷还没尝过督军的女儿,不知道滋味怎么样?白小姐,你放心,等爷尝过后会给你一个痛快的。”郭长霖受人之托,收了大笔的钱财,要了结白无忧的性命,再加上白督军的威胁,本就没打算让白无忧活着出去,他向来色欲熏心,没看见也就罢了,如今见了这娇柔美丽的白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只怕像二当家这种人是没这个福分的。”白无忧神态自若,语气也淡然,只是那身体紧绷的几乎像一根被拉满的弓弦,被子下的手止不住颤抖,心里无声叹息,顾倾北,你到底会不会来的?再不来,只怕真是再也见不到了……

郭长霖一手抓住白无忧的头发向脑后扯去,白无忧吃痛,头向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脖子,雪白的肌肤刺激的郭长霖几乎丧失理智,另一只手就要朝胸口抓去。

白无忧动作迅速,手里撰着前几日故意藏起来的碟子的碎片使出全力朝郭长霖的脖子划去,一击得手,带出了一长串血珠。趁着郭长霖愣神之际迅速逃下床,门果然打不开,白无忧缩在门后,手举着碎片,摆出防御的姿态。

“妈的,老子弄死你。”郭长霖抹了脖子上的鲜血,拔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抬脚向白无忧走去。到底只是碟子的碎片,白无忧力气又小,并没能杀死他。

白无忧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怕,浑身颤抖不止,眼看郭长霖就要走到她面前了,匕首的寒光让她的脚如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

“顾倾北……”

闪着寒光的匕首落下时,白无忧抑制不了的大喊,脑袋里嗡嗡作响。没有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没有听到匕首划破军装和血肉的声音,没有听到郭长霖被踢飞出去的声音。直到落在一个温暖怀抱时,白无忧还是紧闭着双眼,只是气若游丝地轻声道:

“顾倾北,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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