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皇贵妃宴请众小姐的地方,不许外人进来的么?”
单江疑看着那一脸愠怒斥责她们的女子,下意识瞥了眼绿狱,绿狱却一副低眉顺眼,一切以她为主的模样,她只好笑道:
“这位姐姐如何不知道我们不是宾客呢?”
“哼,谁能瞒得过我?我可是一早就来了,每位夫人小姐进场的时候都是从我眼皮底下走过去的,我可是从来没见到你们俩。说,你们是哪家人?不会是哪家的庶女偷溜进来的吧?也忒不懂规矩了些!”
那一身浅紫色宫装的女孩子翻着白眼,嘴巴也撇向一边,生生破坏了那紫色带来的神秘和高贵,单江疑移了眼,垂首不失规矩地反问道:
“敢问这位姐姐是哪家小姐?”
那女孩看到她低头貌似很高兴,趾高气昂地回道:“我是吏部侍中之女,嫡长女,可不是你们这些庶女能比的!”
单江疑笑了笑,道:“姐姐说的是,在你这个三品官员的嫡长女面前,即便是庶公主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那女孩皱了眉头,一下子敛了性子,试探问道:“你是公主?”
单江疑微微侧头看了眼绿狱,见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便笑了声道:“我自然不是公主,只是我要提醒姐姐:这里是皇宫,每一个人,你都惹不起!记住,你只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女儿,半分品级都没有;然而在皇宫,即便是个宫女,都有品级!”
那女孩气息明显弱了下去,却仍硬着口犟道:“伶牙俐齿!你还没说,你是何人?”
单江疑福了一福道:“太子太傅之孙,单江疑!”
那女孩闭了嘴,嘴唇蠕动半响后讽刺道:“也不过是个吃老本的家伙!除了你爷爷有能力,其他人有哪个还有本事?你爹爹连个进士都考不上!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我爹爹好歹是自己考上的,比你,可差不到哪儿去!”
听闻此话,绿狱忙上前制止道:“哎哎哎,这话可有点过了。祸不及亲人,你俩的矛盾可别牵扯到你们各自的亲人,这多伤人啊!”
“你说说你,你马上就是最受宠的十三公主的伴读,这一职位最差是个四品,跟她爹的品级差不多了,又何苦一声声地唤她做姐姐呢?”
单江疑笑道:“可我这不是还没有做成吗?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天除了宗正大人没有带女儿,其他人都带了,只怕我这伴读之位也不是很牢靠吧?”
绿狱笑道:“这个,我可不敢说。得看皇后娘娘吧,你若能讨得她欢心,怎样都好说。”
单江疑道:“那可否绿狱姐姐告知,如何讨娘娘欢心呢?”
绿狱抬头朝远方看去,口里道:“那边的梅花比这里的还好,我们去那边吧。”
说完不待单江疑有反应,便径自朝前方去了,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其实御花园的梅花更好看,只可惜被皇贵妃占了,看不了啦看不了啦!”
单江疑维持着端庄的笑容,深呼吸一口气,小声道了声“请”,便也跟了上去,只是心里仍是百般犹疑不定:真的要站队吗?皇后?皇贵妃?还是······十三公主?
雪天的寒冷不止在外界的风吹,还在自身融化时的刺骨。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当这雪连下了十几天,那轻盈的雪已经被自身的重量碾压成冰,事态就不会那么乐观了。
“公主,该起床了,今日单小姐会来,莫要失了礼数。”冰曦站在牟藤原的床边轻轻唤道。牟藤原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哝道:“来就来呗,这大冷天的,还要本公主出去大规模地迎接她怎的?”
冰曦一边打帘子一边道:“可不是要去迎接?这单小姐可是皇后亲自指给公主作伴读的,你若是慢待了,回头她找皇后告状怎么办?”
牟藤原睁开眼睛,眼底不满愈甚,冷冷道:“若是她这样就去告状,那皇后也真是错看了她!”
话虽这样说,牟藤原到底还是起来了,伸个懒腰后便窝在红木椅上打盹。
冰映从门外进来,提了满满一桶热水,准备服侍着公主洗漱,听闻此话,不经意地道:
“昨夜里下了好大的雪,前阵子的雪又还没化,一层叠一层,如今这院子里都结冰了。阿岚她们铲了半天铲不走冰雪,待会儿公主若是出去,可千万要小心点别摔倒了。”
牟藤原懒懒地应了一声,整个人几乎都要抱着炉子去了,冰曦奉了一盏热茶上来,她喝了,方才觉得好些。
冰映将脏水倒入另一个桶内,牟藤原看到,整个人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向冰映道:“你把那热水,全泼到院子里去,一点都不要留!”
冰映惊讶地张大了嘴,问道:“公主这是做什么?这热水可消不了冰!”
牟藤原挑眉道:“谁说我要消冰了?我要做冰!”
不顾冰映的惊讶,牟藤原丢下手中的暖炉,直接自己舀起一瓢水朝台阶下泼去,差一点就泼到了正在扫雪的婢女们的身上,惹得一众婢女们纷纷下跪,请公主息怒。
冰映连忙把那瓢抢回来,心有余悸地问道:“公主这是做什么?这水泼下去咱这院子就走不了人了,阿岚她们铲了一早上雪的成果也就白费了!”
牟藤原将手一挥,豪爽道:“所有泼水的一律给二钱的赏钱,若是这冰最后达到了我的目的,赏钱加到一两!”
冰映心里一喜,忙提着热水下去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再次热火朝天得干起来,只不过之前是铲冰,如今是洒水。
冰曦看着懒懒窝在红木椅上的公主,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这是要为难单小姐吗?”
牟藤原微睁凤眸,瞪她一眼道:“这哪儿是为难啊,我这是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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